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必然存在联系,而被浓缩到了一个小型区域之内,这样的联系只能更加紧密。
殷络是这样相信的。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着过于常人的才智,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突出的特点。唯一值得夸耀的大概就是从小辍学混黑所练出来的狠劲和敏锐的观察力。虽然这同样没有什么光彩可言。
从外表来看,她全然不是人们常说的“道上”的人,没有纹身,说话文雅,待人温和甚至可以说亲切。
但殷络的确是混出了名气的了,看上去只是学生年纪的她已经学会了笑里藏刀,也早就学过了杀人。她会坐在街头拉二胡的老人旁边听上一天,也会用最隐秘的方法令人死到临头而不自知。
而在一发流弹没入她心脏的最后,殷络脑海里所思考的究竟是什么?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回忆自己的一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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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你们记忆中的那个兄弟了。”
殷络对眼前的一幕似乎毫无触动,人类的躯体整个溶解的过程似乎只是蜡烛融化一样平常。两旁的保镖被提醒了一声之后,脸色终于是不那么难看了,重新挺直了身体。
如果陆凝在这里,早上十分钟,就能认出玻璃箱中正是之前教堂里用了她的号码的那位保镖大汉。
“求生欲几乎等于无,对于人类不算致命的手段都会让它直接放弃生命,真是劣质的东西……”殷络按了一下手边的一个铃,马上又有两位保镖将一个新的玻璃箱推进屋子里,他们脸上的神色显然已经麻木,一言不发地将箱子卸下,把之前的那个搬上车带走了。
这个箱子里是一个昏迷状态的中年人,身体干瘦,不过殷家稍微有些年纪的人都认识这位曾经的智囊团一员。
“这次用电击。”殷络摆了一下手,随意决定了这一位的结局。
然而就在保镖准备为底座接上电极的时候,房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一名年纪和殷络差不了多少的青年闯了进来,一看到两人的动作马上喊道:“住手!”
“我以为你还能反应快一点。”殷络支起身子,语气终于多了点活力,“哥,我想现在应该有别的事需要你去处理。”
作为殷络这个身份的亲哥哥,殷绪基本上可以说是内定的殷家下一代继承人,只是限于年纪,他还没有足以服众的作为,尤其是在一个优秀的妹妹的衬托之下。
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殷络都已经早早负责了一片殷家的街区——这并不是说就更加重视她,而是作为继承人的殷绪需要学习的不止管理街道这么简单的事情。可是在年轻人的眼中,真正做着什么和单纯的学习终究是有区别的。
“你在做什么?我听说你让人把一些洗手不干的兄弟们重新抓了回来,现在……又怎么回事?”
殷绪看了一眼玻璃箱,他在意的并不是那里面人的死活,而是这件事将会带来的影响。
“杀?我没办法杀掉一个死人吧,哥哥。”殷络坐起来,拍了拍自己刚刚让出来的位置,“不来观赏一下这座城市里隐瞒的秘密吗?哥哥,作为未来的领头人,你至少应该知道这座城市里的黑暗是什么吧?”
殷绪皱了皱眉,他不太明白殷络的意思,不过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看看你能搞什么把戏。”Μ.
他咕哝着坐了下来。殷络笑眯眯地让人给殷绪端上了一杯咖啡,然后命令两个保镖继续他们接下来的工作。
事实证明,人类自动溶解这样的场面并不适合在吃东西的时候观看,哪怕只是喝咖啡也一样。
“呕——”
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酸臭味,殷绪连着晚饭一起吐了出来,他的耳边还回荡着那个“人”发出的嘶吼,虽然和人类死亡时的喊声一般无二,可配合血肉散开的景象无疑是感官上的双重刺激。
见到自家少主也是这么个样子,两个保镖居然微妙地感到了一丝平衡。
殷络则直接站起身,失笑道:“哥,你也太嫩了一点,这样的场面就反应这么激烈,我都要怀疑你的本事了……你们两个收拾一下,我出去透透气。”
走出屋子的殷络被追出来的殷绪拉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瞒着我什么?爷爷和爸知不知道?”
看来那样的刺激并没让他失去正常的判断力。
“不知道——我也是自己觉得不对劲调查出来的,如你所见,这些人都是殷家曾经的成员,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殷家还有什么人是本来的人呢?我可不敢保证。”殷络微笑着看向殷绪。
“你是指——”
“嘘。”
殷络将手指竖在了嘴唇前。
“心里清楚,但是别说出来,你应该高兴现在终于有一件值得自己去做的事情了,不是吗?”
殷绪脸色微变,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你会支持我的吧。”
“啊,你是我哥哥,这不会变吧?”
两人交换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随后殷绪便大步离开了。殷络在他走后收起了脸上轻松地神色,有些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
“平衡……见鬼,这次的敌人真的要重新估算了。陆凝大概判断对了,不过她还没有绝对的信心和证据。但是由我这边执行斩首的成功率太低了,何况处理一个根本就不治本……”
“大小姐似乎遇到麻烦了?”
一个人从路口出现,缓步往殷络这边走过来,语气带着一些笑意,透出两人还算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