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府今晚把苏清寒送过来,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姜澜可不是什么圣人,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要为自身的最大利益所谋划。
苏清寒从始至终都不敢乱动一下,无暇如玉的俏脸,有些微微的发白。
她的确是有些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了,自以为经过城主府那晚的事情,便对姜澜有所认知和了解……
然而,不论是姜澜的真正性格,还是他的真正实力,她都从来不曾了解知悉过。
他就仿若一池深不见底的幽谭。
每当她认为有所了解,但很快就会发现,她所了解的,其实只是浅浅的一层。
……
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疼吗?”
“不疼。”
苏清寒的心绪此时很乱,但姜澜冷不丁的话语,还是让她猛然回过神来,然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倒是娇嫩得像是花一样,只是轻轻一捏,便留下了印子。”
“不过这印子,看着也的确有些不顺眼。”
姜澜说着,俯下身自怀中取出一个装着生肌药的白玉瓶,倒出一点,细心地涂抹敷在苏清寒的下巴处。
温凉的感觉蔓延开来,像是一块冰冷的玉石化开。
苏清寒的睫毛不断轻颤,抓紧丝绸衾被的玉手,也用力了很多。
和刚才那副冷漠刻骨神情比起来,此刻堪称温柔的姜澜,还令她突然有些不习惯,甚至于是受宠若惊。
“姜……姜公子,我自己来吧……”
她都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语气,都莫名地小了很多,眼里也浮现一丝丝的害怕和畏惧。
“没事,已经涂抹完了,明日起来,应该就看不到印子了。”姜澜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瞥了她一眼。
苏清寒抿了抿红唇,有点不太敢直视他此刻的目光。
尤其是感觉到姜澜似透过这床轻薄如蚕丝的衾被,将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仿佛都看了个通彻。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嗯……”
寝宫内的辉煌灯火,瞬间熄灭,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清寒感觉姜澜躺在了自己身边,她美眸顿时微微大睁,抓住丝衾的玉手微微发颤,整个人也绷紧了,很是紧张。
“我是洪水猛兽吗?怎么颤抖个不停?”
“我……”
苏清寒想要出声,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发颤,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同时有一种很害怕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又是良久的沉默。
时间像是停滞了一般,唯有殿外吹过的风声,成为了夜里唯一的动静。
姜澜突然一声轻叹,“怎么突然哭了?”
“我……”
“我有点害怕……”
苏清寒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再不复之前的任何从容和冷静。
她美眸睁大,望着漆黑的头顶,其中却不争气地流下泪来。
她从来没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
从小到大坚强镇定,冷静从容的她,会露出这么一副软弱的姿态来。
今晚的无助弱小。
族人的冷漠虚伪。
父母的无力自责。
以及……姜澜那番冷漠刻骨的话语,让她心里的无助惶恐以及害怕,再难扼制。
说到底,她往日再稳重冷静,但她终究是个女子,哪有表面所见的那么坚强。
她也会害怕、也会担心、也会感到无助……
苏清寒香肩不断颤抖,泪水划过脸庞,却没有发出任何抽泣的声音。
姜澜眸中些许异色。
不过在黑暗中,他的声音,还是异常平静,只是问道,“为何要害怕?”
苏清寒抓住丝衾,玉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着苍白。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说话,但心里的害怕,此刻却像是翻江倒水一般,不住地往外涌。
“我害怕父母妹妹被我牵连,害怕不明不白地死去,也害怕看不到未来的绝望,更害怕刚才那个冷漠得吓人的姜公子……”
“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可为何我身上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明明我只是回族省亲,报个喜讯,为什么会这样……”
“姜公子,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黑暗中,那张青丝披散的如画脸庞上,梨花带雨,声音哽颤,带着哭腔。
无人回应。
“你相信我吗?”
片刻之后。
姜澜伸手,轻轻地帮她把额间的发丝,都别拢到耳后。
“相……相信……”
那还噙着泪花的清眸,突然一怔,而后显露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坚定。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
“既然相信我,那就不要再胡思乱想。”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姜澜轻声道,帮她把脸上的泪痕都轻轻擦干。
又是良久的沉默。
轻轻的抽泣声,也渐渐停息下来。
“公子……”
苏清寒忽然开口,声音微微磕巴,也不明白为何自己此刻的心绪,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其中。
也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嗯?”
“清寒……尚是第一次,还……还望公子怜惜……”
姜澜敛去眸里所有异样,似是沉默了片刻,才道,“好。”
寅时,已经到了半夜。
清冷的夜里,风声吹过树梢,殿内似乎多了几分靡靡的气息。
云销雨霁,溪落水平。
垂幔落下,姜澜穿衣起身,回头看了眼蜷在丝衾中,满头青丝披散开,将小半白皙精致脸蛋遮掩住的苏清寒,几缕散发还黏在其额角腮畔,带着微微的晕红。
他推开殿门走出。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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