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之地,毗邻无尽之海,素来苦寒混乱,哪怕是数千年前的大夏开国皇帝,也只是统一了近海的海域,没有真正深入过。”
“可数十年前,相国姜临天横空出世,硬生生在这片混乱之地,开辟出了一条安全的商道,自此中天州和外海各岛族,有了交易商贸往来,催动了各海族和陆地人族的资源交换和发展。”
“毫不客气的说,如今各大海族和海外各仙门,能有如此繁盛之景,那条商道功不可没,相国姜临天不仅手段强硬,计谋实力也远超于人,他身后更有太一门的当世圣人扶持。”
“不论是从长远发展,还是当下局势来看,和相国府作对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的确如此,虽然数十年前那场大战,我龙人族元气大伤,但后面在相国府的扶持下,也逐渐壮大恢复,更胜往昔。”
“族长不可为了一己私利,耽误家族的大事,影响和相国府的关系。”
这座大殿之中,高悬着一颗颗明亮的龙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名名龙人族的长老,都在开口,表述自己的意见想法。
越是庞大古老的家族,族中势力越是盘根节错、结党营私,无比复杂,远没有外界所见的那么团结。
而对于相国府此次派人送来的玉符中的内容,龙人族的各大长老,意见几乎都是一致的,认为抗拒并不妥,反倒是会得罪相国府。
龙人族这一代的年轻天骄不少,除了族长的儿女敖尹、敖戌外。
各大长老脉系中,也同样有许多强大的天骄人物,只是都远没有两人耀眼璀璨。
而如今相国府点名道姓让龙人族将敖尹派去,作为姜澜追随者,这其实和各长老的利益并不冲突。
敖尹作为王女,血脉返祖,极为纯粹,天赋更是无比强大,乃是近千年来龙人族最有可能触摸到圣人之境的天骄,在族中的地位非同寻常。
有她在龙人族当代的诸多年轻天骄头上压着,有什么资源也会率先倾泻向她。
这也导致各大长老背后的年轻天骄,暗存怨念。
当然,从长远的考虑来看,敖尹将来若能成就圣人,那对于龙人族而言,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好事。
可问题是,相国府真的会让依附臣服的那些族群势力中,诞生其无法掌控的力量?
古老年间,诸侯国朝拜上国,几乎每隔几十年,都会送天赋最好的年轻弟子,作为质子送去,以求安稳。
眼下龙人族出了这么一名绝世天骄,若说相国府没有什么想法,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不是相国府的意思,此事都不是我能左右的……”
“这玉符深处,蕴含着一抹圣人气息,如果不是相国府的意思,而是太一门那位圣人的意思,那就值得深究了。”
龙人族的族长,名叫敖廣,此刻他的眉头也紧皱起来。
敖戌也明白如今龙人族的处境,所以此时拳头捏得很紧,有种深深的无力。
“数十年前,阻拦相国府的那些海族,都灰飞烟灭了,顺者昌,逆者亡,直至如今,敖戌的母亲云儿还在那李青姝的手中,作为我族臣服相国府的人质,只要再过十年,李青姝就会答应将她放回,让我一家四口团聚。”
“如今这个时候,恐怕也只能委屈敖尹了。”他叹息一声,也很是无力,没有办法。
好听点是叫追随者,难听一点其实就是仆人。
“父亲……”
“我可以替代姐姐,我也算是跟随过姜澜一段时日了,此事我有经验,姐姐的性格你也明白,她心高气傲,心存无敌之念,唯我独尊,又岂会奉他人为主?”敖戌道。
敖廣眉头皱了起来,显露为难。
“父王不必为难,此事女儿已经知道了。”
这时,一道冷傲的声音自殿外传来,一道高挑秀丽的身影迈步走近,身着银色的铠甲,外披赤红色如血的大氅,容颜如画,五官如瓷,肌肤比雪还要白,一头银发如瀑,扎成一个马尾。
只是神色很冷,透着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之意。
正是龙人族的王女敖尹。
“姐姐……”
敖戌对于这名女子,似乎有些畏惧。
敖尹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自今往后,修行不可懈怠,光复族群的大任,便落在你身上了。”
敖戌张了张嘴,已经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心头更是苦闷无力。
敖廣也显露无奈。
族中一众长老见敖尹进来,则是纷纷开口道,“相国府的玉符内容,敖尹你想必也知道了,不管是为了族群的未来,还是为了你母亲,也只能委屈你了。”
敖尹淡淡道,“诸位长老不必多言,我已经知道了此事,孔雀一族那边也收到了玉符,孔璇和我交好,她已经将此事告知给了我。”
“除此之外,金乌一族、魔猿一族、海神一族也同样如此。”
“相国府这一次动作很大,让我五族派出族中最出色的天骄,看似是成为那姜澜的追随者,实则是因为天地即将大变,机缘气运喷薄,要将我们掌控在手。”
“不久的将来,将迎来黄金盛世,我等几人身上汇聚了族中这一代的命数气运。”
“太一门的圣人,估计是看到了什么,才会留下这么一句诏令。”
她寥寥几句,便似乎将未来的局势断定,眼眸里深藏某种智慧。
龙人族一众长老,听到这番话语都是暗暗吃惊震动。
“那尹儿你的意思是?”敖廣问道。
对于这名血脉返祖,得到龙人族先祖所留的龙鳞认可的女儿,他很是器重,就连不少事情,也会询问她的意见。
“既然是圣人的命令,龙人族自然不敢违抗,为相国府做事可以,不过此举也休想让我真正臣服,我从来不会屈居于人下。”敖尹一脸的冷傲不驯。
“那尹儿你稍作整顿。”
“为父这边会和相国府联系。”敖廣叹了口气道。
敖尹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随后转身大步离开宫殿。
半日之后,在外海一处岛屿上,一艘雕梁画栋、描金花红的巨大云舟出现,代表着相国府的旗帜,猎猎飘摇招展。
一名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面带笑容,似是在等待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