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南处区域,比较低矮、青石砖瓦堆砌而成的平方房中,一名身着蓝色锦缎长衫、面容稍显白皙俊秀的年轻男子,正紧闭双眼,盘坐在硬木板床上。
他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身上似隐有伤势,随着修行疗伤,眉头会不时紧皱,显露几分痛楚。
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在周遭汇聚,似化作一个又一个灵气旋涡,在他身边盘绕。
突然,这名白皙俊秀的年轻男子,张开大口,哇得一声喷出口鲜血来,原本带着几分暗青的脸庞,也在快速恢复着。
他睁开了眼睛来,其中显露一抹疲惫。
“伤势终于稍好一些了,不过这几日想要离开帝都,还是不容易,禁空领域下,连苍蝇都飞不出去……”
暗暗感受了自己现在的伤势,年轻男子眉头紧皱道。
他伸出手掌,其上有灵魂气息波动闪过,化作一缕青烟,隐有一道模糊的古老身影浮现。
正是叶铭和老鬼两人。
当日突然遭受姜澜袭击,叶铭虽然动用了一张底牌,及时逃走,但也身受重伤,不得不再度改头换面,潜伏在这片平民区,默默恢复疗伤。
所以不论是乾元洞界中的南狩演练,还是血仙教余孽袭杀皇宫一事,他都没有参与过。
毕竟他身受重伤,连动弹都很困难,尽量将自身所有气息都遮掩藏好,又怎么去参与那些事情?
可这两天,他却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此次乾元洞界之乱的罪魁祸首、幕后之人,再度背上了一口扣都扣不下来的黑锅。
不仅如此,他连夺舍换胎的“张源”身份,也因此被识破,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叶铭深知这一切都是姜澜在幕后搞的鬼,当夜他会突然现身出手袭杀自己,只是想将自己给重伤,让他这几日都无法动弹。
如此一来,哪怕他没有参与过南狩演练之乱一事,也百口莫辩了,就如上一次在紫霞真君的秘境洞府中一样。
自今往后,他不管在何人眼中,都是血仙教余孽,都是得到血仙教传承的传人。
而那真正的幕后之人姜澜,则一如既往地藏于暗中,谋划操纵一切。
“姜澜,我和你不死不休……”叶铭眼里满是浓郁的恨意,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不过这一动怒,又触动了身体之中的伤势,令他胸口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面容顿时阴沉起来,世人都以为姜澜刚踏上修行,实力不足为惧。
但殊不知那些修行数百年的老一辈、老古董都绝不是其的对手,当夜面对姜澜时,他施展诸多手段,竟然连他的一掌都扛不住,瞬间就重伤了。
这实力,令叶铭心里惊颤又不甘。
“老鬼,天生圣人,是真的不可敌吗?”他沉声问道。
这一刻,他想起了当初在血色高原时初遇姜澜时的情况,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年轻人竟然掌控有法则之力,这已经是形似于道的手段了。
“什么叫天生圣人?天生圣人,那便是因为这样的人物,生来就是要注定成圣做祖。”
“在我漫长的生命中,所见到的类似人物,也是凤毛麟角,只要不陨落,不遭遇劫数,未来必然是惊天动地的人物。”
“而且,此子的命数,连我都看不透。”
“他的气运隐而不显,虽然看起来不如你这般蒸腾旺盛,但有着天生圣人的手段,命数又岂会简单?我怀疑是相国府的能人异士,出手遮掩了他身上气运,不然不可能蛰伏至今,不被世人所知晓。如果远古仙门归来,重现世间,肯定会出手抢夺的。”
“天生圣人,除了资质逆天、福泽深厚之外,本身智慧和算计也远超同人,你为何每次都斗不过他,被他玩弄掌控于手中,便是因为你不论是资质,还是智慧、算计都远不如他……”
老鬼悠悠道,并不理会叶铭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
他也的确是实话实说,跟随在叶铭身边的这些年,叶铭所遇到过的敌人、劫难可不少,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地渡过。
但从来就没有人像是姜澜这样,令叶铭感到如此绝望、无力,像是被玩弄于五指山中,根本就逃不脱。
连他现在也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帮助叶铭摆脱这一困境。
老鬼也不得不感慨承认,天生圣人的资质,的确恐怖。
好在现在叶铭的存在,需要作为背锅之人,暂时替姜澜吸引世人目光,所以他不会出手杀了叶铭。
不然,叶铭必死无疑,此局无解。
“自古以来,资质从某方面,就代表着修道的天赋、智慧、性格等等诸多方面,寻常人爱护羽毛还来不及,怎么会自污藏拙、忍受唾骂那么多年,从这一点就知道,那是个极为可怕难缠的家伙……”
“那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报仇也无望了……”
叶铭听着这番话语,只觉得心头越发沉重无力,很是不甘心。
老鬼倒似是一点都不意外,笑呵呵地看向他,道,“不过,你也不必灰心,天生圣人虽然强大,但也不是无敌的,自古以来并非没有陨落的天生圣人。而且,在那天生圣人的资质之上,还有着谪仙之资,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缕天地主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