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给了他一个幽州牧,要是他仍旧坚持不让,暗中阻挠,那就太不识抬举了。
钟繇见荀攸松开,心里暗自点头,不过仍旧疑虑不安,道:“你们说,陛下到底看到了些什么?以至于心性大变?”
在以往,宫里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但自从那位陛下回京,便一言不发,仿佛没了出京之前的锐气。
还是,在酝酿着什么?
荀彧与钟繇对视,都看出了彼此心里的猜测,不动声色的道:“无需多虑了。我们眼下的急务太多,容不得思考太多。曹操那边,公达,伱要全力支持,这是国社大计,容不得半点私心!”
荀攸立即道:“我明白,我会嘱咐朱建平,对于幽州的大小官员,我亲自给他们写信,命他们全力配合曹操,尽早驱逐乌桓。”
荀彧满意微笑,道:“好。公达,过几日你便出京吧,我要去一趟冀州。京里就交给元常了,特别要注意的是大考,盯紧一点,我听说王景兴近来见了很多准备大考的士子。”
钟繇面色严肃,淡淡道:“我也听说了,我来办。”
荀彧稍稍沉吟,道:“我现在担心的还是水患,大雨不停,各处告急,想办法再挤出一些钱粮来。今年,万不可决堤!”
钟繇,荀攸皆是点头,虽然朝廷困窘,但挤一挤,总是还有的。
“就到这里吧,”
荀彧神态轻松,笑着道:“公达,准备的充足一些,我们离京之后,万不可出乱子。”
出乱子,他们又不在洛阳,万一宫里震怒,他们将鞭长莫及。
荀攸明白,起身道:“好。我现在去见朱建平。对了,那个田丰要出京巡视河道,怎么说?”
“不可,”
荀彧直接拒绝,道:“陈留王已经出去了,御史台不能无主事之人。”
“我知道了。”荀攸说着,有些急匆匆的离开。
朱建平升任幽州牧,这可是大消息,对于提振‘颍川党’来说,有着重要作用!
看着荀攸急匆匆的背影,钟繇转过头与荀彧道:“你是有意支开公达?”
荀彧道:“陛下,还将抄没曹氏的钱粮拨付给户曹二十万万。”
钟繇怔了下,道:“这有何不可与公达直言的?”
旋即,钟繇双眼微睁,道:“其中有什么问题?”
荀彧摇头,道:“没有问题,陛下没有提及其他。但就是没有提及,我才觉得有问题,未与公达明说。”
钟繇会意,目光低垂,陷入沉思。
宫里给的好处真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这么多好处之下,宫里一点要求都没有,这不是宫里的作风,太过反常!
钟繇心里将朝局想了个遍,种种可能推敲之下,有太多可能,却又没有一个十分确定的。
“陛下,到底要做什么?”钟繇忍不住的轻声自语。到了现在,他们都可以确定,宫里在酝酿着什么,这些好处,不过是在铺垫。
这好处越大,将来他们要付出的就越多,肯定也是越为难的!
荀彧见重要沉思不语,道:“暂且不要想那么多,但要留个心眼。”
钟繇醒转过来,轻轻点头。
宫里的要求,对他们来说往往是‘激进的’、‘不妥的’、甚至是‘冒险的’,但对家国社稷来说,并无过分。
……
洛阳城里,在曹氏一族被抄家流放之后,迅速归于平静,但暗中的波澜始终没有消失过。
洛阳城里的各个势力十分活跃,不止有大汉朝的各种势力,还有羌人,匈奴,鲜卑,乌桓等等交错其中。
或明或暗,各有企图。
在这些波澜微漾中,曹操一路北上,来到了呼沱河旁,暂做休整。
曹操站在一处高地,与随行的曹洪,贾诩,审配等人指着不远处的大河,朗笑道:“若是我为徐州牧,一定开凿,将这四河联通,这四河一通,北方再无忧亦!”
审配远远望去,道:“将军是要以漕运送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