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自己大权在握的时候,做卖出套期保值操作时铜价却噌噌噌地往上涨,自己失去董事长这个职位没多久,铜价就按自己预测的方向下跌了。要是铜价在7万多元到8万元左右的时候自己说了还能算数的话,从银行贷来的那些钱别去购买新矿山,而是在期货市场上做套期保值操作,把冶炼厂全年的产量全都在期货市场上卖出开仓一路做空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能赚多少钱啊?别说现在铜价跌到3万元左右,就是在铜价跌到4万元到5万元的时候把卖出开仓的单子全部平仓,拿赚到的那些利润在现在这个价位上去购买矿山,那得占多大的便宜呀?这一进一出南方集团别说不会面临现在的困境,只是做空铜价这一笔操作就能赚二三十个亿,而且等将来铜价再回升上去的时候,南方集团的市值很可能会翻一两倍。
刘中舟心里积压了很久的这股怨气,此刻被杨行长的话全部点燃了:“积重难返啊,南方集团的问题不是出在细枝末节上,而是出在根上。这样的问题要是没有历史机遇相配合,短期之内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刘总,此话怎讲?”
“金昌兴要是把你们给的那笔贷款用在扩大冶炼厂的规模上,那问题就简单多了,南方集团也不会面临现在这么严重的局面。因为在有色金属生产的这个环节上,冶炼厂处在相对靠后的位置上。在两年以前那一波资产价格大幅上涨的过程中,如果扩大冶炼厂的规模,成本增加并不是特别明显。可是矿山却完全不一样,在有色金属生产的这个环节上,矿山处在最前端的位置上。两年多以前的那一波资产价格快速上涨,极大地推动了矿山成本的增加。那个时候金昌兴用银行贷款去收购矿山,基本上是买在历史的最高价上。铜矿的成本如此之高,用这些铜矿冶炼出来的铜成本会有多高就可想而知了。而不幸的是,南方集团如此之高的原料成本和产品成本面对的却是从去年底到现在为期一年的资产价格快速下跌,这就没有解药了。如果那些贷款是用来扩大冶炼厂的规模,那么在这一波资产价格快速下跌的过程中,其实冶炼厂本身的资产价格缩水并不严重。与此同时,作为原料的铜矿,其价格的下跌对规模扩大后的冶炼厂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反而是一个不错的利好消息。不论铜矿价格如何下跌,只要冶炼厂的原料价格和产品价格控制得当,任何时候都能产生正向利润。可是现在原料价格的居高不下,却像一根绞索一样把南方集团套得死死的,你说这是不是一念之差造成的天壤之别?”
杨行长听了之后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南方集团这么大的一个企业集团,作为行业内曾经的翘楚,他们对这一轮资产价格的下跌就没有任何预感吗?哪怕之前做一些防范措施,也不至于在短短的一两年时间里就灰飞烟灭吧?”
“所以我才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嘛。想当初金昌兴要买矿山的时候我不是没提醒过他,可那时候的他能听得进谁的意见啊?说句不该说的话,现在他落到这种地步,没准就是报应。”
杨行长也满腹怨气地说:“这真是他该遭的报应!你说他干这件事情不但害了他自己和南方集团,还把我也给害了!现在冶炼厂和矿山在我手里就像两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我拿着它们干啥呢?还真就是像你说的那样,南方集团就是被高成本给害死了。只要市场上的铜价达不到某个水平,这冶炼厂和矿山就是一块废物,卖给谁谁都不会要。”
“是啊,难就难在这了,市场上的铜价对南方集团来说现在就是一个死结,只要这个结解不开,想什么办法都是白搭。”
“刘总,你也是有色金属行业的资深人士了,未来一段时间铜价到底会怎么走,你是怎么看的?”杨行长还是有些不死心,这个问题如果连刘中舟都回答不出来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去问别人了。
可是这个问题对刘中舟来说同样也是一个难题。别说他现在已经靠边站了很长时间,很久没有用心去研究集团的具体业务了。就算他现在还在董事长的职位上,面对着一个多月来铜价这样的走势,他也早就被搞得晕头转向了。
可是现在杨行长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关于铜价的问题,而且话里话外还把他架在了有色金属行业权威的位置上。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避而不答,只跟杨行长打哈哈恐怕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