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粮入仓喽~”
张芾离开百万仓时,身后依然不断传来吴仓头的呼喊声,他喝醉了,依着粮仓在发酒疯。
相比于随性的吴仓头,张芾却感觉憋屈的要命。
他自幼父母双亡,是大伯亲手将他抚养长大,教他读书习武,可以说在他心中,大伯就是自己的父亲。
海运是大伯张赫最大的功绩,从这里运到北方的粮草,支撑着大明北方军队的补给。
太祖皇帝北伐灭元,需要的粮草就是从海上运过去的,当今陛下几次北伐,粮草物资也大半走的海运。
可是去年海运却被废除了,张芾明知道海运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主要是他那位堂兄胡作非为,才导致海运亏空,可却没什么办法,毕竟那是他堂兄,他总不能进京去告他堂兄的状吧?
想到这里,张芾也是长叹一声,伯父一生的心血被毁,偏偏还毁在他的亲生儿子手里,这难道说都是命吗?
带着一肚子的心事,张芾骑马来到了刘家港,也叫太仓港。
这里是长江南岸最大的港口,无论是海运还是下西洋,都会在这里停靠,另外海外的使节进京,也同样要在刘家港休整,因此这里也被人称为天下第一港。
张芾来到港口,自从下西洋的船队离开后,整个港口就显得冷清多了,而在港口的一角,停靠着上百艘海船,这些就是用于海运的粮船。
相比下西洋的宝船,这些粮船就显得“圆润”了许多,一个个都是大肚子,看起来矮矮胖胖的,不装粮的时候,吃水也比较浅。
这些粮船都是特制的,主要用于装载粮食之用,行驶起来比较平稳,但速度比较慢,也没办法改成战船,所以现在全都闲置在港口。
张芾下了马,迈步来到这些运粮的海船前,只见这些船体高大,一個个都如同小山一般。
但走近就会发现,船体上的木头已经有了几分老化,吃水的位置,更是长满了水藻。
这些船已经在港口停放了整整一年,因为缺少人手打理,这些船正在迅速老化,估计最多三五年,这些船就彻底不能用了。
张芾伸手拍了拍坚固的船体,随后长叹一声。
这些船就像房子一样,有人住的话,哪怕房子再破,但至少看起来有人气,坏的也比较慢,可只要没有人住,哪怕再新的房子,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荒芜破败。
“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张芾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敲击着什么?
这让张芾也眉头一皱,以为有人要偷船上的东西,虽然船空了,但船上的木头还挺值钱的。
于是张芾迈步上前,很快找到发出声音的船,于是他迈步来到船上,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身影,手中举着锤子正在修补着一处破掉的甲板。
“刘老哥?”
张芾看到这个身影有些眼熟,于是试探着叫了一声。
头发花白的老者闻言扭头,当看到张芾时,也惊讶的笑道:“少将军您怎么来了?”
“真的是你!”
张芾十分惊讶道。
眼前这位刘老哥曾经是他大伯的亲兵,多次跟随航海侯北方运粮,张芾从小跟着航海侯长大,这位刘老哥还教过他武艺,因他是航海侯的侄子,所以刘老哥这些人就一直称他为少将军。
“你不是下西洋了吗,怎么在这?”
张芾看到刘老哥再次惊讶的问道。
之前下西洋时,各家勋贵也组织了船队,到处招募出过海的人,刚巧海运停了,于是这些参加过海运的人全都成了香饽饽,哪怕你是军籍,只要你点头,那些神通广大的勋贵照样能把你挖走。
而据张芾所知,以前海运的那帮老兄弟,几乎全都被各家的勋贵瓜分一空,所以他看到刘老哥才会这么惊讶,以对方的经验,只要愿意参加勋贵的船队,肯定能拿到一笔天价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