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今天的金陵城还要再次易主?
正阳门外中和桥,桥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
然而往日里“古韵凌波十里欢,风摇画舫雨含烟”秦淮河,今日的河面上却是空荡荡一片,别说画舫了,连条渔船都见不到。
河面上虽然没人,但桥上却站满了人,从城中各处赶来的军队,全都汇聚到中和桥两侧,双方以桥中心为界,刀枪箭锋都指向对方。
两侧的将士全都是一样的铠甲武器,只不过桥南的将士在头盔上绑了一条白布,从上面看宛若一片白色的海洋,军阵之中杀气腾腾,随时准备进攻。
相比之下,桥北的将士却显得畏畏缩缩,排头兵树起高大的盾牌,做足了防守的姿态。
“滴踏~滴踏……”
桥南的军阵之中,传出一阵清晰的马踏石板的声音,紧接着军阵向两侧分开,一员大将手执长枪,一人一马缓步来到桥头。
只见这员大将身材魁伟,四方脸、络腮胡,铜铃大眼中布满血丝,身上穿着特制的山文甲,外面却罩着一层斩衰服。
所谓斩衰,是五服中最重的丧服,一般只有父母去世,子女才会穿上,但有一种特殊情况,那就是嫡长子去世,父母也会穿上斩衰服,比如当初太子朱标去世,朱元璋就穿着斩衰服上朝议事。
“本王要入宫,谁敢阻拦!”
中年男子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大名鼎鼎的汉王朱高煦,大明皇帝朱棣的次子。
当初靖难之时,朱高煦屡立奇功,特别是东昌之战,大将张玉战死,朱棣被围,是朱高煦率领骑兵杀入重围,将他救了出来,可以说若没有朱高煦,朱棣说不定早就死在靖难的路上了。
桥北的明军显然都认识朱高煦,当看到这位号称有霸王之勇的汉王殿下时,不少将士都纷纷后退。
最终领兵的大将硬着头皮拍马上前,只见这人身材也颇为魁梧,只是与朱高煦一比,却明显小了一号,长着一张奇长的大脸,相貌十分清奇。
“兵马指挥使徐野驴,拜见汉王殿下,不知道王爷所为何来?”
徐野驴这个名字配上他那张大长脸,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竟然颇具喜感。
不过朱高煦闻言却是横眉倒竖,手中长枪一指身后怒吼道:“本王的嫡长子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说我来干什么?”
随着朱高煦的怒吼,只见军阵中缓缓驶来一辆马车,车上载着一口厚重的棺木,里面正是朱高煦的嫡长子朱瞻壑的遗体。
“王爷息怒,太子正在派人调查世子身故之事,还请王爷宽……”
“查个屁,我看他是在忙着毁灭证据!”
没等徐野驴把话说完,就被朱高煦厉声打断道。
整个大明都知道,朱高煦一直觊觎着太子朱高炽的位子,去年因为迎驾迟缓之事,导致黄淮、杨溥、金问等一众太子党被下诏狱,朱高炽几乎成了光杆司令。
今年朱棣又去草原上宰蒙古人玩了,虽然还是让朱高炽监国,但朝中文武都清楚,朱高炽的太子之位已经摇摇欲坠。
甚至许多人都在传言,说是这次朱棣北伐回来后,就要废掉朱高炽,改立朱高煦为太子。
眼看着朱棣就要回来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朱高煦的嫡长子朱瞻壑忽然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朱高煦第一个就怀疑是他大哥朱高炽下的黑手。
“王爷慎言,事情虽然还没有查清,但世子很可能只是出了意外,绝非人为……”
“住口,我的儿子不可能死于意外!”
没等徐野驴解释完,就再次被朱高煦厉声打断。
“我现在就要入宫,你让是不让?”
朱高煦红着眼睛向徐野驴质问道。
“职责所在,末将不能让!”
徐野驴咬着牙道。
他身后是正阳门,门后便是皇城,看眼前的情形,若是不让,朱高煦肯定要杀他,若是让,日后朱棣回来更要杀他,索性都是死,还不如尽忠职守,也好为儿孙留条活路。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