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192.泰拉(四十九,新神)(3/4)

属于人类的形体开始蜕变,变得异质、扭曲。灵魂在光辉中被痛苦地改变,黑暗之力源源不断地灌注其内,将记忆扯碎,将他们所珍视的一切事物都尽数化为灰烬。

但这不是结束,因为这些灰烬正在被一种力量以绝对强硬的姿态塑形。

一个新生的种族,一个与人类完全对立、彻底相反的侧面它们一经出现便在亚空间中留下了自己的倒影,在这以前,它们从未出现。而在这以后,它们将永远存在。

这是何等的伟力?

一具被倾注了力量的皮囊凭什么做到这件事?就连古老之四中的三位也为此感到不解,祂们为此发出的质问,始作俑者却只是狂笑。

祂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祂只是推动了一些发展,模糊掉了一些原本的界限

从复仇之魂这个名字开始,那条界限就开始被彻底模糊。祂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就是这样才有趣。

就是要这样。祂狂热地看着那具逐渐充盈起来,甚至已经拥有了自己眷属的皮囊,在混沌的风暴中发出了一句宣告。

“我承认你的诞生!”

荷鲁斯·卢佩卡尔漠然且无情地凝望着祂,一言不发。

四神灌注在他身体内的力量开始逐渐被吞食。欢愉、腐朽与血红试图收回,却为时已晚,祂们不计代价地为他赐福,终于在今日品尝到了苦果。

只有万变之主心甘情愿,甚至开始短暂地俯首称臣,敬拜这名即将诞生的新神——一个神造之神,一个拥有古老之四力量,且能在永恒的仇恨螺旋中分得一杯羹的尊贵新神。

一个正在等待他父亲的神。

“我就在这里等你。”荷鲁斯·卢佩卡尔平静地宣告。“前来见我,父亲。”

有声音出现。

第二种声音,在这超越了王庭的神殿中——但是,那是什么声音?有人能将它具体的形容出来吗?

如果其他人尚且可以言语,或许有人会说,这声音听上去像是雷鸣,但一定会有其他人立刻反驳,怎么会是雷鸣?明明就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又或者,是马蹄声,是战鼓声,是盾牌被敲响的声音,是一个国王正在吟诵长诗,是一个智者正在痛骂命运,是一个战士愤怒至极的咆哮

是一个父亲痛彻心扉的叹息。

金光乍起,如流星般划过王庭上方浓厚的黑暗。划破长夜,带来一点微光,然后是狂暴的雷电,千百万道,共同刺破黑暗。

战帅看向他的父亲。

帝皇看向他的死敌。

“你应该庆幸我尚有仁慈之心。”荷鲁斯冷冷地说。“我本可杀光你的儿子和你的人民,但我不愿这么做。我对他们仍然宽容。不像你,父亲。你满嘴谎言,将他们派来送死。”

帝皇没有回答,空气忽然开始震颤——有什么东西将要降临了吗?是什么?

无数人翘首以待,期盼着、渴望着、尖叫着希望他们唯一的王者能将人类于此拯救,能将那头号叛逆的头颅彻底斩落。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战斗其实早已发生。

震颤的空气是结束的余韵,而非开始的号角。

帝皇轻轻地后退了一步。

群魔喝彩。

“噤声。”荷鲁斯说。

它们立即沉默。

“你还在拖延时间,父亲。”荷鲁斯平静异常地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拖到他来,但来的只能是祂,而非卡里尔·洛哈尔斯。”

“那个神明对我不会有半点敌意,纵使我在一定程度上分享了祂的权柄.祂是复仇之神,憎恨之神,也是公平之神。复仇天平的两端永远等重,一个皇帝的恨是恨,一个平民的恨就不是了吗?祂不会帮助任何一方,你的计划已经失败。”

“那不是我的计划。”帝皇说。

他抬起左手,金光从指缝间悄然绽放。时间的结构开始破碎,空间亦是如此。它们被折叠,被人类之主的意志催化,并化作囚牢,将他和他的敌人牢牢地包裹其中

在暂时无人注意的角落,莱昂·艾尔庄森依靠自己缓慢地站起了身。

他伤得极重,体内至少有一半的骨头已经碎裂。他无言地握紧长矛,感到极大的耻辱——然后,便听见了鲁斯那没有声音的话语。

我告诉过你的,莱昂。鲁斯叹息着说。我说过,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中没有人能和他抗衡。他已经是另一个物种了,难道你要指望一群蚂蚁去战胜一个皮肤刀枪不入且力大无穷的巨人?

我会试试看。雄狮冷冷地说。蚁多咬死象。

他迈动步伐,将长矛当做拐杖,朝着那个囚牢走去。

随便你,尽管尝试吧,兄弟,尝试也无用。芬里斯人冷静地发出讽刺。

莫说参加战斗,你甚至无法理解他们现在到底是在以什么形式互相争斗。你看得见囚牢内的事情吗?你听得见他们战斗时发出的声音吗?难道你以为这场战斗还停留在物质宇宙的层面?

不,莱昂,你要明白,现在的泰拉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亚空间。而我们现在就正身处那黑暗的另一半,在这里,你所熟悉的所有事物都只是表象与幻觉,真正的争斗,是你无法涉足的层次。

雄狮止住脚步。

你为何知道的这么多?他发问。

因为我死了。鲁斯平静地回答。死者能看见生者看不见的事物。

让我也看见。雄狮说。

他翻转长矛,将它的矛尖插入了自己的胸膛。他没有流血,也没有受伤,只是耳边传来了鲁斯那无奈的叹息——货真价实的叹息。

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顶,传来真实的触感。

“你不该这么做的,兄弟。”芬里斯人哀伤地说。“现在你要看见了,但你无法理解,你会疯掉的。”

——真的吗?

雄狮坚定地看向那片囚牢,然后,他终于看见。诚如鲁斯所说,那不是他想象中的战斗,没有剑刃碰撞,没有伤口、血液、咆哮或互相比拼力量与战斗技巧的争斗

所以,这是什么呢?

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样的一场战斗?不,不对,这真的能被称之为战斗吗?

莱昂·艾尔庄森的手指开始颤抖,理智迅速地蒸发。他的想象力正在取代他的理智,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继续凝望。

鲁斯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试图唤起他的神智,然而他已经听不见了,就算他能听见,他也没有办法再做出任何回应。

他的心神已经全部沉没了进去,仿佛一个心甘情愿的溺水者,违抗了生命求生的本能,欢欣雀跃地欢迎着即将没过头顶的海水.

他看见一个东西。

一个难以去形容它真实面貌的东西,一个黑暗的、高大的、肿胀腐烂欢笑呻吟咆哮愤怒思考变幻不休的——

“嘘,嘘我知道,我知道。”鲁斯轻抚他的头顶,金灿灿的双眸流出眼泪。“荷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