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那夷人先是带着何老五小跑了一阵,半里地之后又借口累,磨磨蹭蹭走了起来。何老五眼见天气渐晚,心中焦急起来,数番催促却并无效果。走到一里地处,他便在狭窄的山道上打望起来,只是左寻右看并没有找到的人,也没有看到落石,心中不免疑惑起来。按常理来说,被砸伤不能动弹之人看到有人到来,肯定会呼救。何老五刚转过身,便要诘问跟在身后的夷人,却不料头部遭到了重重一击——那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短木棒。晕头昏脑之间,何老五还未来得及开口,短木棒的又砸了过来,当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何老五是被冻醒的。虽然时值初秋,黎州白日的炎热暑气并未退去,但由于邻近高山苦寒之地,夜间低温也不是薄薄单衣所能抵御的。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已双手被绑在身后,仰躺在地上,也不知身处何地。头痛带来的撕裂感让他双眼酸涩,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之后,只看见满天的星斗。冰凉的土地和被紧绑的双手,让何老五感到极不舒适。在他试图翻身之时,小腿不小心碰到了一块尖锐石头,当即发出了低低的吃痛声。这吃痛声又引来了一句夷语的怒声斥责,随即一记木棒又砸到了手臂之上,痛得何老五大叫起来。
何老五明白自己人被掳为“娃子”——在夷语中的意思便是奴隶。在出发之前,何老五曾听说过夷人地区热衷于内斗,各个部落和家族之间冲突频繁,甚至世为仇敌。这些血仇多因争夺土地、水源、草场和林地引起,也有互掳对方人员为“娃子”引起。夷人部落更时常将路过的行人掳为娃子,甚至会袭击嘉定府、雅州、黎州等地与夷区相邻的村落,除抢钱财外,也是为了掳娃子。在夷人部落,娃子命运十分悲惨,甚至还不如牛马,结果往往是被劳累饥饿折磨致死。欧阳轩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对作乱的夷人部落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惩处,使得掳娃子的行为大大减少。
在夷人地区,年青有一定姿色的女隶的价格最高,可以值一匹马外加一匹丝绸的价格,其次便是何老五这种刚成年的男奴隶,价格与一匹马等值,这对夷人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要知道,即便霹雳军眼下大力发展牛马繁殖,又派人四处采购,一匹好马的价格仍然高达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诱惑之下,夷人部落仍有不少人铤而走险,甚至靠掳人这种无本生意发了财。只不过,这些掳人者往往只在荒郊野外动手,往往是成群结队活动,敢单人来到黎州城附近来掳人的极少,这也是卫兵并没有劝阻何老五出城的原因。
何老五当然不甘心被掳为奴隶,他决心逃跑。只不过双手被绑又浑身酸痛,天色漆黑又根本看不清方位。想到这里,他决定好好睡下养足精神,待天明了再作打算。那夷人见何老五没有了动静,伸了手过来探了鼻息,眼见鼻息并无异常,便又睡了过去,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鼾声。何老五虽然也想入睡,但脑中思绪一会儿想到父母,一会儿又想商队同伴,几个兄弟的身影也不时蹦入脑中。身下土地冰凉,加之身体被捆住之后也极不舒服,一时间那里能入睡。直到天明前不久,何老五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因为身上刺痛而惊醒。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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