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的惨败让刘整绝了夺回神臂城之心。这一战,六百人只回来了三百余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纽璘新调来的新附军。死伤在墙下都是刘整的直属手下,特别是一百名亲兵基本损失殆尽,这让他极为愤怒,不仅破口大骂,而且还亲自动手杀了几名带头逃跑的校尉。
只是骂归骂、愤怒归愤怒,他手下的残军已成丧家之犬,现在士气低迷、斗志全无,在督战队鞭子下也不肯上前。刘整眼见这些兵卒一脸惶恐,甚至双眼失神,一副即便刀架在脖子上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得长叹一声,前去向纽璘复命。
刘整极为勇悍,其部在降蒙之前乃是四川宋军抗蒙的主力之一,与纽璘屡次交战也并不落下风。纽璘眼见其脸色晦暗垂头丧气,早已无往日“赛存孝”的意气风发,也知道所部士卒损失惨重,故重新指定了一支新附军前去攻打神臂城。
被指定前去攻打神臂城的新附军将领哭丧着脸,却在纽璘的怒视之下只得领命而去。“天生的重庆,铁打的泸州”,这神臂城极为易守难攻,前有俞兴惨败,后有刘整部被打得满地找牙,任谁也知道不好对付,搞不好自己的命也会填进去,心中如何不犯难。
在刀斧手的督战之下,一波又一波的新附军不断进攻神臂城,或者说是去人头。自从城中有了虎蹲跑之后,新附军的投石机根本架设不起来,经过调整后的重型床弩射程虽然能达到两里,但由于仰射加之第三道城墙的阻挡,无法伤到躲在墙根后的霹雳军士兵。没有攻城武器的火力掩护,新附军士兵只能扛着梯子拿着钩绳冲击城墙。他们大都身着的都是皮甲、纸甲,连铁甲也很少,这样的轻甲步兵在霹雳军的三角钉、地雷、手雷、火枪打击之下,跟光着身子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就这样反复冲锋,在送了两日人头之后,死去的新附军士兵尸体已在城墙下堆积了厚厚一层。鲜血浸饱了土地之后,又凝固成一层厚厚的血痂,引来了成群的蚊蝇,在烈日之下散发出恶臭。为了防止尸体传播疫病,霹雳军只好从城头投下宝贵的火油,用烈火将城下来个大消毒。火油燃烧势头极猛,加上人体油脂的助然,一时间城下火势呈燎原之势。眼见火势冲天,想到霹雳军除了火器这个大杀器之外还有火油,新附军士兵便不寒而栗,说什么也不肯再进攻了,即便有几十个逃兵的人头被挂在身旁的木桩上。那些都是逃跑得最快,被督战队所斩杀的将校和兵卒。
霹雳军夺得神臂城之前,战场态势有利于蒙军,主动权也掌握在蒙军手中,纽璘只需一举击破播州军营垒,便可解神臂城之围。如今攻守易位,不仅没有攻下播州军营垒,更失去了神臂城这座坚城。眼下霹雳军可以据险而守,并通过水路源源不断运来粮草和弹药。反观蒙军人数众多,士兵和军马每天消耗粮草数量巨大,又要资州、简州等地运来,不仅路途长损耗也大,蒙军根本就耗不起。
由于军情紧急,纽璘大军出发时并没有带多少粮食,眼下粮食即将告罄,他心中如何不急。虽然眼下已是八月下旬,部分早稻已经开始收割,但蒙军却被牢牢牵制在神臂城下。纽璘也曾试图分兵前往各地抢粮,却怕兵力分散后被霹雳军各个击破,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