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蒙山屯的警钟声又响起了。曹屯长急急地登上门楼,望向名山城方向。值守的民兵报告说,名山城方向的官道上,出现了数百人的队伍朝屯子方向而来,看样子是一支军队。霹雳军的商队也常经过蒙山屯,虽然也有数百人,但带有大量的骡马,骡马上还戴着响铃,远远地便能听到。此刻这支队伍并没有几匹骡马更没有响铃,反而打着众多旌旗。看到了那标准的行军队列,曹屯长明白这是支军队,而且只可能名山城的军队。
看着越来越近的名山军,曹屯长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昨天抢回猪肉之后,他索性又命人杀了几只鸡,召集村民大块朵颐,慰劳许久不见油脂的胃肠。“来就来,怕他们干啥?”曹屯长边想边转过身,开始对门楼下列队的民兵布置防守任务。他刚才估摸了名山军的人数,大约在三百人左右。在曹屯长看来,即便这支名山军来意不善甚至攻击,蒙山屯也不怕他们。当下在外劳作的村民们听到警钟声都回到了寨中,而门楼下一百多民兵也因昨晚的肉食而士气高涨。
不过,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谨慎,曹屯长在确认来者是军队之后,派人到百丈城报告情况。又派人将那两门火炮推上了寨墙,取出了精心保存的弹药和手雷。川西的天气潮湿多雨,火药极易上潮,手雷和火炮也需要定期上油保养,并存放在干燥的屋子之中。守备旅定期会派人检查各个民兵连和寨子的防卫情况,一旦发现有未落实规定者,屯长和民兵连的军官都会受到责罚。
名山军停在了寨门前半里处,便派人到门楼前喊话,要求蒙山屯交出盗匪,否则攻破寨后所有人将以包庇盗匪论处。这通喊话听得屯民们云里雾里,曹屯长便反复向名山军解释,这里是霹雳军治下的屯垦地,既没有盗匪也没有窝藏盗匪。只是带队的名山军校尉那里肯听,只道是寨子之中人狡辩罢了。毕竟盗匪都是些奸滑又目无法纪之徒,那里肯自已承认。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是不肯主动招认了。
原来,昨日偷猪的那队名山军伤了几人,还丢了不少武器,逃跑过程中因为路滑,还有几人慌不择路跌了跤,队正也摔得鼻青脸肿。烤猪没有吃成反倒摔成了猪头,这队正实在气愤不过。加之害怕上司追责,他回到营中之后便直接跑到今日带队校尉处哭诉,说今日猎得一只野猪,本想带回来孝敬上司,不料一支近百人的盗匪突然袭来,幸得他和手下兄弟英勇搏杀又进退有序,这才得以打退了盗匪。只是这些盗匪势大不仅抢走了野猪,还打伤了几名兄弟。他亲眼所见这些盗匪躲进了蒙山屯之中。
这番话让校尉勃然大怒,猖狂盗匪居然欺负到官军头上了,还把孝敬自己的野猪也抢走了,这还了得。当即发出了“叔可忍,婶也不能忍”的怒吼。这大老粗装文化人十分滑稽,把“是可忍,孰不可忍”说成这番模样,生生地把旁边的书吏憋得满脸通红。话说想笑又不敢笑,实在难受。当下校尉便急冲冲到自己的上司即上名山城守将面前,报称有盗匪拦路抢劫,自己愿带兵前去剿灭。这守将正在府中和自己的小妾喝花酒,玩得正在兴头上,听闻自己辖区竟有如此之事,便不假思索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