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仲马琢磨了半天,还是颇有些不平:“那难道就任由着普朗什这种下三滥的货色随便诋毁我吗?”
“这个简单。”
亚瑟将桌上的那封律师函往前推了推:“你直接承认你那个旧情人是你的合法妻子,私生子是你的合法继承人不就行了?关于你的这段情史,我已经详细了解过了。卡特琳娜·拉贝小姐在你一文不名的时候委身于你,给你生了一个孩子,而你却在成名之后把这对母子给抛弃了。
亚历山大,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不得不说,你在这段感情里瞧起来就跟个混蛋似的。我在这件事情的看法,和雨果先生是处在同一水平线的。我和他一样,都认为你应该对母子俩负起责任来。”
大仲马怒道:“亚瑟,你不能被别人带偏了。你和雨果都是很正直的人,我不能说你们的观点是错的。但是对于一个精力旺盛的法国绅士来说,有情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至于那个孩子,完全属于一个不幸的意外。
况且我之前就给过那个女裁缝一笔钱,让她带着孩子回到乡下过她们的安生日子。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家庭牵挂的。正如你知道的那样,我因为革命遭到当局通缉,让母子俩跟着我一起东躲西藏难道是个好选择吗?”
亚瑟微微点头道:“算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你现在不是已经安定下来了吗?”
大仲马哼了一声:“是安定下来了,但你无法保证我明天会不会再次陷入先前那种遭到追捕的状态。”
“亚历山大。”
“怎么了?”
亚瑟抽了口烟:“你仿佛忘了你的朋友是干什么的了。或许我自己躲不过枪子儿的命运,但是只要我还没咽气,你和你的家人在伦敦就是安全的。如果你是担心母子俩的安全问题,那你就是在瞧不起我的工作能力。”
大仲马被亚瑟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指着亚瑟瞪了他半天,这才憋出一句:“亚瑟!你对我的感情那么上心干什么?要不是我知道你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不列颠,我还以为那个孩子是你的!”
亚瑟笑着应道:“亚历山大,你过誉了,我可生不出这么好的儿子,那可是你这辈子创作出的最伟大作品。虽然只用了一夜的时间,但却兼具了质量和效率。”
大仲马一巴掌拍在了额头:“该死!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亚瑟一耸肩,他翘着二郎腿展开报纸道:“如果你不想继续发生类似的悲剧,我劝你下次出去娱乐的时候,可以顺路去一趟肉铺旁边的商店。”
“我去那地方干什么?”
亚瑟打了个哈欠:“我听菲欧娜说,那里一般都有卖用羊肠子制成的安全套,如果你觉得接受不了,还可以选用亚麻布质地的。菲欧娜手底下的小姐妹们经常大批量集中采购这玩意儿,据她们介绍,这款产品防止不幸发生的效果很好。”
大仲马涨红了脸振振有词道:“文明人是不会干这种事的!”
亚瑟掏了掏耳朵:“你说的是上个世纪的文明人,这个世纪的文明人可不这么看。最少马尔萨斯牧师和普莱斯先生这样的节育主义者就很赞成使用这东西,前段时间《威斯敏斯特评论》还专门开辟了一个专栏替这东西打了广告。”
大仲马一挑眉毛质问道:“嗯?我记得你不是很讨厌马尔萨斯和普莱斯吗?上回编辑部聚餐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大骂了这帮《人口原理》的支持者呢。难道就因为现在功利主义在英国大行其道,所以你就灵活的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了?”
亚瑟点头道:“我对马尔萨斯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作为一个学者,他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讨厌的只是像普莱斯这样的人,虽然他是边沁先生的学生,但是他那种激进表达自身观点的方式,急不可耐的想要将未经验证的幻想立马变为现实的态度,让我恨不能给他一棍子。如果他们提出的都是像是推广安全套这样接地气且人道主义的东西,那我并不介意由着他们去。”
大仲马闻言叹息道:“果然,你还是摆脱不了警察的那一套。亚瑟,听我的,早点从那地方跳出来,要不然你永远诞生不了匹配你才华的思想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