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正抽着烟呢,但不幸的是,从堤坝上爬上来的协会成员安德鲁很快便发现了这个携带了大量医用物资的伦敦绅士。
安德鲁急切道:“先生,您的烟草可以卖我一点吗?”
亚瑟的手里捏着盛满了烟丝的铁盒,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委婉劝说道:“我这烟丝可是在杰明街买的,圣多明戈的正牌货,用来做肠道疗法会不会太浪费了?”
安德鲁听到这话,义正言辞的回应道:“先生,您说什么呢?这可是在挽回广大伦敦市民的生命,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给钱,您不卖的话,烦请赶快让一让,我要去后面的商店进货了。”
亚瑟闻言,本来正想给他让路,可他眼睛瞥见正在泰晤士河洪波中抢救落水者的志愿者们,脑子里忽然又蹦出了点什么。
他握着对方的手,将烟盒拍进了对方的手里:“作为一名老烟鬼,虽然让我割舍自己的最爱十分困难。但是身为一名正直的苏格兰场警官,我觉得我确实有义务维护广大市民的生命安全。实不相瞒,这两天我就遇见了一桩溺水者不幸身故的案子,如果那位女士当时正好遇上了你们,想必肯定会得救的。”
安德鲁听到这话,不由遗憾道:“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说到底,还是我们协会的人手太紧缺了,虽然我们每天都会有人值守在泰晤士河边,但是最多也只能兼顾从科文特花园到西印度码头附近的河岸,我猜您说的那位女士肯定不是在这个区域落水的吧?”
亚瑟听到这话,微微睁大了眼睛:“先生,您确定所有在这个区域落水的人都能得救吗?”
安德鲁摇头道:“当然不是,但是只要是在这个区域落水的,我们协会都会有统计。而且您刚刚说了,那位女士是最近落水的,而在我们协会最近半个月的统计中,并没有出现溺水者死亡的案例,所以我才笃定您所说的那位女士肯定不是在这个区域落水的。”
亚瑟听到这里,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继续追问道:“但是,我听说溺水者死亡后,尸体通常会被河水冲往下游,难道这段时间里,从科文特花园到西印度码头这段区域,也没有发现被冲下来的尸体吗?”
“冲下来的?”安德鲁回道:“那当然有了,每天都有。但是干我们这行时间长了,对于溺水时间的长短基本都能分辨出来。那些被冲下来的尸体基本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至于具体的情况我就不同您描述了,尸体泡的时间长了那呈现出来的状态真是太恶心了。”
亚瑟听到这里,忍不住从兜里又摸出一枚烟盒拍在了对方的手心:“感谢您的热心帮助,良好市民,您刚刚说的这两段话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后续有需要的话,我会再去拜访贵协会的。这烟盒里还有几块薄荷糖,您在帮助他人的同时也记得别太累着自己,随时记得保持清凉口气。”
安德鲁被亚瑟这段话搞得莫名其妙,他只是抬眼记下了这位先生的样貌,随后倒了声谢,然后拿着烟丝铁盒着急忙慌的又翻下了泰晤士河的堤岸。
亚瑟望着他走远了,这才拍了拍身旁美国小伙儿柯尔特的肩膀:“好了,柯尔特先生,趁着我现在心情不错,咱们去附近喝点茶,顺便你再给我讲讲你的那把采用了转鼓式弹仓的左轮。我之前听警卫先生说,你那把手枪怎么好像还容易炸膛呢?
要不你仔细考虑一下,改进一下底火撞击式枪机,又或者加个螺旋线膛枪管行不行?对了,我还没问呢,你那个手枪的口径是多少毫米的?如果能匹配锥形弹头的壳弹就再好不不过了,我的需求还是挺独特的,有些任务执行起来是没有那么多开火机会和时间的,最好能够一击毙命。”
……
傍晚时分,白厅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优雅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的橘黄色光芒,悠扬动听的乐曲伴随着留声机的播放传遍咖啡厅的每一个角落。
皮尔爵士握着银汤匙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杯,他一边聆听着音乐,一边开口笑道:“《钟》作为一首钢琴练习曲当然是极好的,舞会上也十分受欢迎,但是它的节奏太激烈了,显然不适合咖啡厅这种环境。亚瑟,或许你可以去找莫谢莱斯先生又或者是门德尔松先生请教一些古典乐的作曲技巧,这样的话,你的黑胶唱片销量肯定会再涨一大截的。我知道你肯定可以的,亚瑟,你的唱片总会给我带来惊喜,不管是《钟》还是你前天送我的那份。”
亚瑟将帽子摘下放在桌边,他当然知道皮尔爵士说的唱片是什么东西。
只不过那里面录得不是音乐,而是伯尼·哈里森议员与乔治·诺顿这个‘博爱主义’丈夫在宴会上的私密交谈。
当然,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亚瑟进行了一些剪辑处理。
所以,皮尔爵士听到的唱片录音仅限于那两个阴谋家谈到内务大臣墨尔本子爵与诺顿夫人以前的部分。不过,那些信息,对于他这个致力于重新统合托利党的党魁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亚瑟夹了块方糖放进咖啡杯:“阁下,我的新曲子您还算满意吗?说回来,您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其实还挺害臊的,有了新作品也不敢拿去给其他人试听。这一来,是我的朋友们里很多都不具备艺术欣赏能力。二来,则是因为他们不具备影响力,所以无论他们说好还是说坏,都不能代表公众的主流评价,也就是不具备参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