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出现在殿门外的那一刻，苍岚已然察觉到他内心的煎熬与疲惫。
即便从未看清对方的容颜，他却深信自己的判断绝不会错。
这一趟劝说混真的旅途，显然并不顺利。
“混沌老爷。”
几乎同时，天道也出现在了神殿门外，神情颇为复杂，眸中隐隐透着一丝失望，“您……”
“你说……”
混沌的声音于虚弱中透着疲惫，“是不是再亲近的人，也终有一天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不顺利么？”
天道并不回答，而是轻声反问道。
“那小子向来极有想法和主见。”
混沌苦笑着道，“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得到过我的支持，心中怕是早有怨怼。”
这一刻，他像极了一个疲惫不堪，再也管不动熊孩子的老父亲，哪里还有半点创世者的威风？
“以混沌老爷的脾气。”
天道柔声宽慰道，“但凡他的想法稍稍靠谱一些，你也不至于一点都不帮衬。”
“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善与恶，对与错。”
混沌却还是那般萎靡不振，“我也不过是凭一己好恶作出决定，谁又敢说就一定是正确的呢？”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天道沉默片刻，眼神渐渐坚定，眸中寒光一闪，“混沌老爷和混真毕竟多年感情，既然您不方便出手，不如就由我来代劳罢。”
混沌浑身一颤，登时陷入到沉默之中。
“天道老弟。”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抬头直视着天道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能不能求你件事？”
“什么求不求的，见外了见外了。”
天道脸色一滞，连连摆手道，“老爷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便是。”
混沌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什么！”
天道登时脸色煞变，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
“我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
混沌长吁短叹，言语之中充满了歉意，“不过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了，而且若我所料不差……”
说着说着，他再次压低嗓音，与天道叽叽咕咕地小声探讨了起来。
两人偶尔会将目光投向苍岚，也不知讨论的话题是否与他有关，看得他心里阵阵发毛。
“当真……”
突然间，天道后退一步，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再考虑一下了么？”
“天道老弟，我也知道此事于你有亏。”
混沌摇了摇头道，“事成之后，我定会想尽办法来弥补……”
“我倒还罢了。”
天道摇了摇头道，“可老爷您怕是要……”
“尚未可知。”
混沌摇了摇头，“情况未必便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两人的对话断断续续，语焉不详，听得红绡和苍岚云里雾里，完全不知所谓。
随后，苍岚便眼睁睁地看着两位大佬相携而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跑得没了影子。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是夜，混沌将苍岚、红绡和璃璃召集到一起，郑重其事地宣布道。
“混沌大人。”
璃璃抢着发问道，“您这是要去哪里，几时归来？”
“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
混沌语焉不详道，“说不准要多久才能办完，所以也不知道何时回来。”
苍岚身上光芒一闪，下意识地看向红绡，在妹子秀美的双眸中，读出了一丝浓浓的担忧。
听过白天的对话，他们当然清楚，混沌此行绝对和混真脱不了干系。
“对了。”
混沌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我离开的日子里，倘若混真找上门来，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你们统统都不要拒绝。”
“哈？”
此言一出，二女皆是一脸懵逼，就连苍岚也是频繁闪烁，大惑不解。
“不要问为什么。”
混沌的声音冰冷而严肃，罕见地不带一丝温情，“照我说的去做。”
“是。”
听出他不是在开玩笑，红绡和璃璃芳心一颤，只得低头应道。
“苍岚。”
混沌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来到苍岚身边，轻轻拍了拍他圆滚滚的身躯，语重心长道，“那个小家伙，就交给你来照料了。”
小家伙？
苍岚愣了一愣，很快便恍然大悟，知道他口中的小家伙，正是那株从苍岚之虚带出来的小树苗。
来到神殿也有了一段时日，树苗却只比初见之时高了不足两寸，生长得十分缓慢，仍旧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