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老黑,世界突然就安静了。
赵芙双轻笑一声,凑近易篁,“夫君......”
易篁退后一步,“如果不出意外,你今晚便可梦入蜉蝣山。”
赵芙双:“如果出意外呢?”
“如果出意外。”易篁疲惫的看一眼赵芙双,“你且当我是个伪君子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飞上虚空。
赵芙双眸子里没有笑,嘴上却戏谑道:“夫君,我们还没入洞房呢,你跑什么跑?”
虚空中的易篁一个停顿,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转瞬消失。
高高在上的山主易篁啊,鲜血染满衣襟,面不改色,何曾见过他如此狼狈失态?
别急,往后狼狈的时候还多得很!
直到易篁彻底的消失,赵芙双眼里的笑也消失的干净。
她一个人背靠玉溪河石碑坐下。
什么也没想,却又仿佛什么都想了。
蜉蝣山啊。
三百年了,终于又要回到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地方了。
这一次她将面对的会是什么呢?
又一次的打击?还是苍天有眼,能给她一个公道?!
她知道,无论是什么结果,没有比如今更糟糕的了!
静坐了半夜,赵芙双背靠玉溪河石碑,终于念着蜉蝣山三个字沉沉的睡去。
梦里,她出现在一条掩在苍茫白雪中的山石道上。
山道直通天际,不辨来路,难知去处。
一轮硕大圆月挂在天际,点亮茫茫天地。
硕大银月挂天际,是蜉蝣山幻境无疑了!
赵芙双没有心情探秘这遥遥无际的山道,她怀着忐忑又平和的矛盾心理就那么盘坐大道上,捏决打坐。
说忐忑,是真的忐忑,这蜉蝣山是她找寻修行天赋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这里还不行,她此生恐怕是再无修行的可能。
说平静,也确实还算平静,其实进入蜉蝣山后或许能重新修行也只是她仅存的一点执念而已。
事实上,她也没敢报多大的希望。
她内视丹田,一株洁白圣洁的雪莲一次次的被她的神识刻画,一整夜,一株雪莲的雏形若隐若现的浮现在她的丹田之内。
赵芙双等不及将雪莲的模型彻底的稳固,便迫不及待的试着催动雪莲吸收圆月散发而出的光华。
就在她调动月之光华的一瞬间,四周无数柔软的光芒疯狂的涌入她枯竭的丹田。
雪莲雏形还太涣散,月之精华太过庞大,她丹田一痛,神识无法掌控。
一瞬间,月之光华将她好不容易凝成的雪莲冲散。
赵芙双愣愣的睁眼,怔怔的看着天上的那轮硕大银月。
苍茫雪山里,突然,那苍老的肌肤下覆盖的眼眸就那么红彻。
终于,终于!
她的修行天赋回来了!
时隔三百年,她赵芙双经历过从天之骄子到修行废物;经历过由千娇万宠到被遗弃;经历过被世人艳羡到被谩骂诟病;甚至是经历过自暴自弃的漫长岁月,她终于能再一次牵引月之光华入丹田修行!
哪怕刚才凝聚的雪莲散了,可是她知道,她终于又能重新利用天地日月精华凝结出带灵气的神株了!
赵芙双甚至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双腿,脸颊埋入双膝,像个孩子一样,肩膀耸动,想将三百年里所有的呜咽和委屈排出。
可是那偶尔泄露而出的哽咽比大声嘶哭更扯人心扉。
渐渐,哭声止息,眼泪消散,赵芙双没再修行,就那么安静的坐在石道上,望着悬挂在天际的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