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他是真喜欢这个酒,不是假的。
年纪大的人,涵养自然也要好些。不然为何说年轻气盛,不是年老气盛?
汪三太爷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让赵让喝了个过瘾。
赵让放下酒瓶子时,房间的窗户忽然被从外推开。
赵让连头都没有回。
因为他已经听出推开窗户的不是人,而是鸽子。
雪白的信鸽认识汪三太爷,在飞进了屋子后,就扑棱着翅膀,落在了汪三太爷肩膀上。
汪三太爷轻轻地抚了抚各自后背上顺滑的羽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的两只翅膀全都扭断!
“何必为难一只鸽子……”
赵让都有些看不下去。
若说是个人,汪三太爷这样做倒还合乎情理。但一只鸽子又不会说话,还被折断了翅膀。这样做还不如杀了它。
“老马识途,鸽子记路。一只雪白的信鸽飞一次还好,要是多飞几次,肯定会被人注意到。”
“可你要是回信的时候该怎么办?”
赵让看着在地上不断挣扎的鸽子问道。
“哈哈,我们从不回信。”
汪三太爷说完,手上已经打开了鸽子送来的东西,这才又接着说道:
“何况这也不是一封信!”1
递给赵让的时候,赵让没有用手接。他示意汪三太爷直接放在茶桌上,然后推过来。
这样小气的行为,自是又被汪晓山看不起,但赵让却不在乎。翻看画像时中毒的亏最多过去了一个时辰,再健忘的人都会记得,何况是记性特别好的赵让!
“敬备酒菜,为君洗尘,务请光临。”
赵让读完上面的字,发现这的确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封请柬。
请柬上的字写得极为端正,墨用的很浓,笔力也很足,每个字都有微微的凹陷,有些入木三分的味道。
不过在这三句话之前,题头写的是“赵公子”。在这三句话之后,落款的位置却是空的。
一张请柬可以没有题头,但绝对不能没有落款。
题头是邀请人,收到的请柬的人自然就是邀请人。落款是做东的人,如果没有落款,邀请人怎么知道这是谁请的客?当然也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这请柬是给我的?”
赵让问道。
虽然他姓赵,但这上面只写了赵公子,没有写具体的全名。单夜国的王城里有另外的赵公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了!”
汪三太爷说着,抬手招了招。
汪晓山立马从衣襟中掏出一张请柬,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汪三太爷。赵让看到,他的脸颊仍然肿着,还没彻底消退。
“请了你,也请了我,难道请客的人不知道你很想我死?”
汪三太爷的请柬还没打开,赵让光看外观就知道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他的请柬里,有没有落款。
“赵公子会错意了。我并不想你死,反而还觉得你是个极为不错的年轻人。如果你再早生个二十年,说不定大威都不会分成南北两地!”
这个评价算是相当高了,尤其是从敌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
“要你死的,是请客的人。”
汪三太爷说着打开了自己的请柬。
他的请柬上也没有落款。
不过赵让已经不纠结于这人是谁了,他更好奇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人做出一个决定,在当时肯定是觉得最正确的。但凡要改变这个决定,那一定是出现了先前考虑不周的情况。
要他死的人,突然要请他吃饭。这其中的原因,一定非常令人玩味。
特别是赵让在看到汪三太爷也有请柬之后,更知道他这位宾客,绝对是临时增补的。
这场饭局,原本应该是他们一方胜利的狂欢,但不知为何,这场狂欢必须得推迟,还必须得增加敌人当作宾客。
“看来这场宴席我是非去不可了。”
赵让说道。
“你当然是非去不可!”
汪晓山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被那三巴掌打坏了脑子,竟是又抢话揶揄赵让。
“教主的邀请没有人能拒绝,也没有人能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