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严桑桑有些惊讶。
顾正臣点了点头,铺开纸张:“奏折是官员写的,可以粉饰太平,可以遮掩弊政。可若是有一种奏折让百姓来写,那事情不就好办了?”
“让百姓写奏折?”
严桑桑一脸不可思议。
顾正臣见严桑桑只顾着惊讶,只好自己研磨:“当然百姓写的不是奏折,也不应该是状纸,而是一种揭发检举信。只要设置一种制度,让百姓的信传出去,引起更高一级衙署的重视与干预,虽说不能杜绝百姓的苦难、冤屈,但一定可以还部分百姓清白、公道。”
严桑桑连连摇头:“夫君莫要说笑了,写信揭发,这种事百姓如何做得出来,又如何做得成?就以这广州来论,那道同就没上过弹劾奏折吗?难道广州这些年来就没一个清官吗?即便是写了信送了上去,谁又会为百姓主持公道,官官相护之下,最终倒霉的还是百姓。”
顾正臣深深看着严桑桑:“你说的对,若这事做不成,确实容易害了百姓,可若是做成了,那就帮助了百姓,这就相当于百姓监督官员,让其不敢胡来,不敢做不法事。”
“能做成?”
严桑桑问。
顾正臣思索了下之后,言道:“有难度,需要东宫与陛下全力支持,另外必须设计好机制,还需要打破限制,遴选好人手,这就相当于在督察院之外,再另外设一个不隶属于督察院的班底,而且官吏需要接近底层,数量上更为庞大……”
严桑桑见顾正臣皱了眉,安慰道:“不急于一时,夫君可以慢慢想。”
顾正臣刚想说话,严桑桑察觉到了什么,看向门口方向。
敲门声传来,随后是林白帆的声音。
门开了。
林白帆将蓑衣挂在门口,走到里面对顾正臣低声道:“杨田熬不住,开始交代了。”
顾正臣起身,披上蓑衣,看着门外的雨,目光坚定地说:“这场雨之后,永嘉侯将不再可能掌军一方,最好的结局,便是在金陵终老。”
雨水打下来。
脚踩开积水,飞溅至一旁。
至一间偏房内,萧成、赵海楼等人都在。
“晋王呢?”
顾正臣脱下蓑衣问道。
萧成指了指里面:“亲自审问,正在记录招册。”
顾正臣走了进去,至门口处便停了下来,没有打断里面的对话。
虚弱的声音在那说着:“不是我克扣百姓粮饷,而是永嘉侯吩咐我如此做的,克扣下来的粮食卖给了大户,换成了银子分了下来,六成到了永嘉侯手中,我只拿了两成……”
朱棡快速记录着,手速十分之快。
这也是被迫练出来的,想在格物学院时,动不动就被罚抄院规五遍、十遍,出海打劫的空暇里还需要抄书,这速度不快了还睡不睡觉……
朱棡一边记一边问:“你说这般话,可有凭证,若是诬陷了永嘉侯——”
“我有账册!”
杨田开口。
朱棡笑了:“记账是个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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