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话音落下的瞬间,符嬅脸色微微一变。
“陆总督不可!”
她走到陆晨面前,凝声说道:“上次陆总督杀伤禹王,陛下之所以没有降罪,是因为禹王公然违抗极道之剑的号令,等同于忤逆陛下,有此取死之道,陆总督你杀之亦可,但是现在,禹王并未违抗圣意,而且皇族本就有生杀之权,任何冒犯有爵位在身的皇族之人,只要不是修者,皇族都有任意处置之权,这是祖制!”
说到这里,她莫名握紧拳头,接着补充道:
“哪怕最后证实皇族是自甘堕落,滥用皇权无故虐杀百姓,不惜仙道滥杀无辜,此事也只能由天宗府出面,若是你强行动用极道之剑杀掉并没有忤逆圣意之举的禹王,就是滥用陛下钦赐权柄,很可能被当做恃宠而骄,嚣张跋扈的佞臣!”
咔哒……
陆晨握紧手中的极道之剑,淡然道:
“你的意思是,本官要眼睁睁地看着曲儿村上下六百余口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明明只想过上安稳日子的无辜百姓因为本官与禹王的恩怨惨死,而无动于衷吗?”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符嬅一脸无奈地道:“皇权至高无上,禹王此举虽残暴不仁,但并未违反大夏国法,更算不上谋逆,只要他还是一品亲王,就有对生民的生杀之权,这世上,向来只有修者有资格享有公义,如今的世道亦是如此。”
“如果是这样的话。”
陆晨缓缓迈起脚步,平静无比地说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语:
“那本官就掀了这该死的世道。”
听到这话,符嬅顿时面色一沉。
这人,怎么就如此刚烈……
难道他眼中就容不得一丝浊物么?
“陆总督。”
符嬅眼中满是郑重之色。
“在下得提醒你一下,若是你一意孤行,不顾一切地打上禹王府,甚至仗着极道之剑砍杀禹王,无论结果如何,你在大夏的仕途都会就此断绝,而且极有可能深陷牢狱,永世不得翻身!”
“这极有可能就是禹王的目的,他知道陆总督你爱民如子,重视民生,就故意屠戮曲儿村和沟儿村这两个与你有所关联的村子,只为彻底激怒于你,让你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做出蠢事来,就此万劫不复……”
“那又如何?”
面对符嬅口中的恶果,陆晨脸上没有丝毫畏惧,更没有一丝动摇。
“功名于我如浮云,利禄于我如尘土,有何惜哉?”
他走到房舍门前,淡然无比地道:
“任何胆敢视百姓为草芥,任意践踏者,本官就敢将其视为猪狗,宰杀牲畜罢了?有何不可?!”
“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若是不能为百姓主持公道,如何对得起百姓的供养,如何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如何对得起生我养我的大夏王朝?又有何面目立身于这天地之间?”
“祖宗成法又如何?难道祖宗成法就能坏我朝廷根本,败我大夏国运不成?!”
听到这话,一众玄极卫无不动容。
陆晨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农舍内的两具尸体,而后在符嬅张口欲言之际,直接冷然打断道:
“我意已决,尔等莫要多言,此事无论有何后果,皆由本官一力承担。”
说着,他环视了一众玄极卫一眼,沉声道:“尔等若是不愿去,本官绝不勉强,亦不会怪罪尔等,这毕竟是人之常情,本官自去便是,哪怕只有本官一人,也要为所有枉死之人讨个公道。”
“虽死无悔!”
说罢,不等众人回应,他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朝女帝特意赐下的御马走去。
看着陆晨决绝的背影,符嬅顿时轻叹一声,而后毫不犹豫地抬起脚步朝陆晨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