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光秀沉默不语,织田信长冷笑道。
“怎么不敢说话了?圣人可以打服我一次,难道就不能打服我第二次?
看你这讳莫如深的模样,伏见城体系在你掌控之下,真是丢了圣人的脸。”
明智光秀叹道。
“圣人神武,自是天下无敌。但圣人更是圣心仁厚,不忍见血流漂杵,生灵涂炭。
一场斯波织田合战还不够吗?织田殿下又何苦要为难我这个替圣人与您办事的小人物呢?”
织田信长冷笑道。
“现在是我在为难圣人吗?是上杉谦信过境突袭,是她在挑起事端!
如果我就这么算了,天下武家会怎么看我织田家?坐拥三百万石的天下第一强藩,让人打得不敢吭声,我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你不要和我扯别的,上杉谦信无故犯我边界,我就问你支不支持我的合理反击?
斯波家在伏见城体系与越后双头政治之间,只能选一个。”
织田信长这是明摆了不讲道理。
她抓着上杉谦信先动手为由,也不管自己曾经派使节威胁越中能登两国势力的事实,咬死了上杉谦信有错在先,自己反击合情合理。
越后双头政治为关东侍所体系保驾护航,上杉家的无限支持是斯波义银能在关东站稳脚跟的重要前提。
现在,关东侍所体系成熟,越后双头政治已然不再重要,但以斯波义银的仁厚性格,是不可能过河拆桥,自毁人设的。
织田信长抓着斯波织田合作的伏见城体系,硬要斯波家在织田上杉之间做选择,就是耍政治流氓。
明智光秀别说是不想答应,就算她真愿意答应,也没这个权力做这个主。
这会儿,明智光秀还不知道斯波义银的急信马上就要到伏见城,内容就是要明智光秀帮上杉谦信擦这个擅自开战的屁股。
斯波义银也不知道上杉谦信玩了一场不宣而战,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可能为了平息织田信长的愤怒,丢弃掉越后双头政治。
在这一点上,明智光秀是很懂自家圣人的心态,她不可能被织田信长恐吓,拿捏住自己。
明智光秀既然敢来,自然有些把握能让织田信长罢手,她说道。
“我听闻织田殿下已经动员尾张,美浓,伊势,南近江各地,以佐久间信盛为总大将出阵,要求她在半年之内攻下石山本愿寺。
佐久间信盛要把这三国半的人马拉到石山去,至少也得要三个月时间。
那么,她就必须用剩下三个月的时间,攻下本愿寺法主四代经营的大本山,此事颇为艰难呀。”
织田信长呵呵一笑。
“怎么,你想教我做事?”
明智光秀鞠躬道。
“外臣不敢,外臣只是替您感到可惜。
一向一揆为祸四方,石山本愿寺的法旨便是祸乱的火种。
您要攻略一向宗,降服石山本愿寺,圣人虽然嘴上不说,但人却远避关东,其实这就是一种支持。
北陆道一向一揆只是疥癣之疾,病根还在石山。
织田殿下如果为了北陆道一些小小的不愉快,就要舍弃石山攻略,这是本末倒置,智者不取也。
再者,您对佐久间信盛的反感已是众人皆知,石山攻略的目的昭然若揭。
祭献佐久间信盛,攻下石山的大好谋划,如果因为北陆战局而改变,日后恐酿成大患。
另外,如果您要亲自出阵北陆,必先追究柴田羽柴两位大人的过失,才可以名正言顺的亲征。
一个佐久间信盛已然成了祸害,如果再加上柴田羽柴两位大人,织田家臣团只怕骚动不安,后方不稳。”
加贺攻略出了大问题,其实这也出乎了织田信长的意料,打乱了她的战略部署。
其他不说,光是调集三国半人马攻打石山,对佐久间信盛先捧后杀的布局还要不要继续,就是一个麻烦。
明智光秀深度参与摄津石山攻略,非常清楚织田信长现在的情况,她要是真想要去北陆道寻上杉谦信晦气,就必须停下石山攻略。
可如果停下了石山攻略,佐久间信盛还要不要收拾?再展开北陆报复,柴田胜家和羽柴秀吉的过错要不要追究?
这三人可都是织田家的重臣,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想动就动,想不动就不动。
佐久间信盛是织田信长的老班底之一,柴田胜家是武将派领袖,羽柴秀吉是新晋草根代表。
织田信长要是集中力量整其中一个人,自然是十拿九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