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义龙焦头烂额,不得不放弃近江之战,转身回国收拾乱局。
同时,尾张的织田信长已经将居城迁移到小牧山城,挑眼北望稻叶山城,两城相隔只有区区四十里。
听闻安藤守就跳反,智取稻叶山城,织田信长在天守阁坐不住了,几乎就要带兵出战,顺势拿下美浓。
结果,引来丹羽长秀泣血跪求,如若主君要出兵,先让她切腹自尽,以全君臣之义。
看丹羽长秀披着外衣,裹着胸布,露出漂亮的小肚脐,拿着怀剑比划,还请织田信长为其介错。
这位嚣张跋扈的织田家督终于还是软了下来,摸摸鼻子对自己的米五娘说道。
“你也太死心眼了,我就是有个想法而已,不去就不去吧。”
她风轻云淡,但丹羽长秀却不敢大意,追问求得确定。
“殿下,并非我想忤逆您。
只是尾张全境去年才平定,夏收秋收未到时候,没有新粮入库,哪有军需给大军调拨。
与其看着您在前方作战,我无力支撑后勤为您供应,不如就让我死在您的面前吧。”
织田信长一窒,彻底掐灭了自己最后一点臆想。
丹羽长秀对她忠心耿耿,掌管内政庶务从未出错,为了自己一时兴起把她活活逼死,织田信长再狂妄也做不出来。
她撇撇嘴,踢了一脚案牍,无奈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出兵的,你放心好了!
真是的,竟然教我做事,米五娘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丹羽长秀肃然道。
“忠君之事,是臣的本分。”
织田信长翻了翻白眼,实在是丢了面子又找不回来,干脆把眼神漂到一边,看向跪坐那里不敢动弹的两姬。
“木下秀吉,还有,嗯,那个叫啥?”
“小人蜂须贺正胜。”
蜂须贺小六没了在木下秀吉面前的嚣张,笑得很是卑微,伏地叩首。
织田信长歪着头瞅她,直看得她背脊僵直,头上冒汗。
“你蜂须贺家很厉害嘛,木曾川船舶往来,皆要向你家交钱。”
蜂须贺正胜惶恐道。
“不敢,我。。”
织田信长一摆手,粗暴打断了她的话头。
“我没兴趣听你的解释,回去蜂须贺乡,让你愚蠢的老母亲滚下台,你做家督。
以后尾张美浓两国一段的木曾川两岸船支,都要听我号令。
蜂须贺家如果有异议,就去美浓一色义龙那边讨生活吧。”
“嗨!”
蜂须贺正胜心中狂喜,蜂须贺乡位于尾张国海东郡,国主织田信长发话,她这家督之位板上钉钉。
就算家中有异议,大不了就是杀嘛,武家上位不就是用铁和血震慑内外的?
织田信长早就眼馋蜂须贺家控制的木曾川水运,这是过河攻击美浓国的重要资源,如今有了抓手,自然要顺势而为。
蜂须贺家督如果脑子不清醒,不肯隐退,那就用不着留脑袋吃饭了。家里人也可以死一些,节约粮食。
她看向恭敬鞠躬的木下秀吉,笑道。
“猴子,你做的不错。
一周就建好了墨俣城,西美浓武家都没反应过来,的确有一手。
你想要什么赏赐?”
木下秀吉伏地叩首,说道。
“殿下待我恩重如山,我木下秀吉感激涕零,不敢多想其他,只愿为主君效死。”
织田信长哈哈大笑,对丹羽长秀说道。
“这猴子真会说话,你该好好学学。”
丹羽长秀摇头苦笑。
“木下秀吉也是姬武士身份,殿下一口一个猴子,太过羞辱臣下。”
她有心托木下秀吉一把,此人聪慧坚韧,日后必成大器,不如施以援手,以图后利。
织田信长无所谓说道。
“你就是太正经了,秀吉也没说什么。”
虽然嘴上不买账,但织田信长言词还是起了变化,引得木下秀吉对丹羽长秀投去一眼感激。
织田信长想了想,说道。
“你这次干得不错,按理说,我该把墨俣城封给你。
但你军略底子太糟,我怕你丢了城池,回头不得不拿下你的脑袋抵罪,死得太冤枉。
这样吧,我把你丈夫家的木下村封给你,也算出头,免得你再做难堪的上门媳妇。
另外许你足轻头军职,允你招募人手,充实兵役账。
秀吉,你可得好好干啊,回去找人补补军略兵法,以后敢让我失望,呵呵,自己找个地方去死吧。”
木下秀吉大喜,伏地谢恩。
“殿下放心,我必悬梁刺股,苦学上进,不让您失望!”
丹羽长秀在旁横了一眼,心思触动。
最近织田信长在改军制,打开足轻上升通道,允许足轻以功劳升格为足轻头。并让基层姬武士担任足轻大将,足轻头两阶军职。
因为姬武士与足轻军职界限的模糊,引发了武家们的大量质疑,这是挑战传统武家特权的大忌。
织田信长笑眯眯给予木下秀吉大量好处的背后,却是利用她以平民入赘基层武家,拥有双重特质的身份来试探尾张武家的底线。
这是把木下秀吉往火坑里推,让她当靶子吸引仇恨,但其中也有极大的机遇。
丹羽长秀看着木下秀吉,下定决心在身后帮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