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斯波义银与朝仓宗滴两人相谈甚欢。
朝仓宗滴有心卖斯波义银一个人情,而义银也为了连通近幾与越后,愿意分润大量利益给敦贺朝仓家。
双方各取所需,自然谈得顺畅无比,两位大佬只是敲定战略方向,具体细节由双方商奉行去谈。
一旁的上杉辉虎看得心情复杂,虽然上杉家也不会少了好处,可她并不想做成此事。
斯波义银下关东,如若与近幾联系不畅,又或者干脆断了联系,对她来说,那才是最好。
让他无所凭持,那么只能依靠自己咯。
只要她上杉辉虎大展神威,打下关东平原,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得偿所愿。
可现实却是义银步步为营,在京都调动斯波家军力,如今又联络北陆道一线武家,设置商路,图谋输送的途径。
这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样啊!
虽然上杉家也能从中渔利,可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安,事情似乎跳出她的掌控,被斯波义银把握了主动权。
原想着,越后是她的主场,斯波义银到了那里还不是任她左右。
可人家就是一步一个脚印,从未想过依赖她,这感觉太糟糕了。
上杉辉虎五味杂陈,朝仓宗滴与斯波义银又聊了一阵,才依依惜别。
朝仓景纪送出几步,回来后见母亲若有所思,乖巧得坐在旁边陪伴。
朝仓宗滴默默看了她一眼,问道。
“你觉得这件商务如何?”
朝仓景纪回答。
“谦信公让利太多,您也答应得太痛快,总觉得怪怪的。”
朝仓宗滴一笑。
“只要能将斯波家的力量输送到越后,亏本生意他都肯做,何况现在是一起赚钱。
还借机绑住了我这个朝仓家的重臣,他可是赚大了。”
朝仓景纪有些迷糊。
“谦信公不过是出使越后而已,即便与近幾失去联系,也不过数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朝仓宗滴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道。
“就是因为你看不明白,我才要结交于他,与他方便,为你留下一份人情。”
朝仓景纪越发困惑,说道。
“家督已有疏远我敦贺众的苗头,您和斯波家合作,尚未与主家沟通,是否有些不妥?
即便赚得一些好处,亦是得不偿失。”新笔趣阁
见女儿如此不开窍,朝仓宗滴有些悲悯地看着她。
都怪自己将她呵护得太好,少了历练,不知自己走后,她如何能扛得过这乱世。
她低声道。
“敦贺众对我言听计从,家督即便不满,亦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老了,做这些的确没有意义,但对于你,却是保命的护符。”
她神情肃然,双目直视女儿,严厉道。
“记住我的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对内,你要牢牢把握住这条贸易线,以其中利益收买敦贺众。
对外,珍惜与浅井斯波两家的情义,特别是谦信公,你要真诚以对。
内外兼修才能保住你的性命,保住敦贺朝仓家。”
朝仓景纪有些明白过来,母亲在防范谁,不禁骇然道。
“义景殿下不会如此对待我家的,您为朝仓家鞠躬尽瘁,她没有道理这么做。”
朝仓宗滴冷笑道。
“武家做事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她啊,没胆子开疆拓土,为大家找吃食。那就只能把亲族当贼防着,以免有人以下克上。
敦贺众,大野众乃是越前最强的两支军势。
她力排众议,派遣妹妹朝仓景镜出任大野郡司,握住了大野众。
因为忌惮我的存在,才不敢对敦贺众下手。
我年事已高,怕是挨不了多久,等我不在了,你的威望如何守得住敦贺郡?
当初我与先代剿灭敦贺郡朝仓景丰,取而代之成为敦贺郡司,那位又何尝不是朝仓亲族。
你再这般天真下去,下一个被剿灭的就是你。”
朝仓义景安于现状,越前朝仓家声势不小,却没有对外开拓的意思,这早已引起了亲族们的不满。
德高望重的朝仓宗滴就是朝仓义景的眼中钉,只是碍于她的威望太高,不敢动手打压。
朝仓景纪手足无措,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朝仓宗滴摇摇头,对女儿很是失望,告诫道。
“武家重利轻义,亲情单薄。
这条贸易线我一定会全力支持,将它做成。
你要牢牢抓住它,用其中所得的利益收拢敦贺众之心,取得她们的支持。
只要敦贺郡的武家站在你一边,义景殿下就会有顾忌,与你翻脸的代价她是否能承受得住。
记住,用心结交谦信公,此人手段了得。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出道以来从未背信弃义,武家中难得一见,可以引为外援。”
朝仓景纪回想那英俊到耀眼的少年,咬着下唇不服气道。
“他就这么厉害?”
朝仓宗滴瞅了她一眼,嗤之以鼻。
“反正比你强得多,不过三年,你就能看见斯波家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