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伊直政回头看去,只见刚才还在自己嘴里咀嚼着的昏庸主君,就在身后站着,微笑看向自己,手上还端着一个餐盘。
她手忙脚乱站起来,可坐麻了的身子忽然起身顿时痹了半边,让她倒吸冷气瘫了回去,龇牙咧嘴。
义银看她狼狈,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引来井伊直政眼泪汪汪的委屈目光。
把餐盘放在井伊直政面前,再用餐盘上的蜡烛点亮房内的烛台,义银坐在井伊直政面前,宠溺得看着她。
“吃吧。”
井伊直政撇开头,低声道。
“我刚才不是故意冲您大声,我以为是氏乡。。”
义银嗤之以鼻。
“氏乡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是她就可以凶了吗?她是你上司,又不是你妈。
再说了,之前在议事厅,你不是也挺大声的嘛,就差指着鼻子骂我昏庸无道了。”
井伊直政心虚得低下头,不敢说话。
义银一愣,愕然道。
“怎么?还被我说中了?你回来之后,不吃不喝的面壁思过,就思我是昏君呀?”
井伊直政咬咬牙不说话,义银见她竟然默认,亦是哭笑不得。
到义银这个身份地位,差不多就是天下第一人,在等级观念极其森严的武家社会,谁敢冲他龇牙?
也就是井伊直政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小丫头,才敢这么得没大没小,真真是被他自己宠坏了。
义银叹了一声。
“昏君就昏君吧,先吃饭。”
义银亲手把筷子递给井伊直政手里,井伊直政默默接过筷子。
等她埋着头扒拉几口米饭,才发现盘子里还有白豆腐,上面浇着自己最喜欢的豆酱清。
井伊直政抬头看了一眼圣人,只见他面色有些疲惫,似乎在愣愣出神。
一想到圣人心里压着那么多大事,还要分心来体恤自己这个任性的下属,井伊直政的少女心忍不住颤动,耸动肩膀,微微泣声。
义银确实有些累,刚才憋着一肚子火,好不容易让蒲生氏乡磨平了,这才有空过来看看井伊直政。
这小妮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真是被自己宠坏了。
说起来,井伊直政比蒲生氏乡还小上三四岁。
如果说蒲生氏乡到义银身边的时候已经是个懂事的大丫头,那井伊直政真是义银一手拉扯大的小娃娃。
古语云,长兄如父。
也许在义银看来,井伊直政就是自己如妹如女的亲人,自然对她狠不下心来。
义银正在晃神,忽然听到井伊直政的低声抽泣,忍不住苦笑。
“又怎么了?”
井伊直政鞠躬认错道。
“圣人心系天下,日理万机,我还要任性让您分心,给您添了麻烦,实在是非常对不起。”
义银无奈摇头道。
“你呀你,一会儿冲我凶,一会儿冲我哭,一会儿又道歉,哪有你这样侍奉君上的。
算了,我知道你的本心是好的,但事情不是这样做的呀。
直政,政治不是非黑即白。
天下看似顺势可取,易如反掌,但其实困难重重,千难万阻,所谓人心难测,我也是时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懈怠。
我们需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才能顺利摘下胜利的果实。
天朝有云,行百里者半九十,致胜利者积跬步。
关东政局有多复杂,你跟在我身边许久,应该看得清楚,做事怎么能急在一时呢?
我知你嫉恶如仇,心似烈火,但你如果这样下去蛮干强上,迟早会害了你自己。
你要多学学氏乡,审时度势,顺势而为,才是长久之计。”
一听义银夸赞蒲生氏乡,井伊直政心里就忍不住钻出一丝丝酸。
她自然知道蒲生氏乡对自己的好,也知道蒲生氏乡的优秀,并且非常尊敬这位大姐头。
但不止如此,她更知道某些夜晚蒲生氏乡不在房中休息,是去了谁的寝室,与谁鱼水之欢。
想到这里,井伊直政看向义银的目光变得幽怨,这让义银越发迷糊,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吗?
少女心事谁人知,情窦初开在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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