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三人一起弄,织田家臣团立马就会慌起来,看到家督举刀对内,对各个小山头一阵猛砍,谁敢确定刀子肯定不砍到自己头上?
织田信长性子乖戾,本来就难伺候,这些年又刻意打压家臣团,各种PUA,更是让家臣们畏惧。
她调教家臣的手段是高明,但不是万能的,恐惧一旦过了线,引发家臣团反噬,织田信长自己也控制不住。
佐久间信盛被任命为总大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织田信长是要整她,她现在为了家业拼一拼,输了就灰溜溜滚蛋,不连累家人。
但如果因为北陆的事,给了佐久间信盛一个喘息之际,佐久间信盛的心理会不会有变数?
织田信长整人,历来是做绝,不会给人反咬一口的机会,所以佐久间信盛这个隐患,她不会留。
明智光秀几句话,就把织田信长的为难之处一一点出来。
织田信长不怒反笑。
“你在威胁我?”
明智光秀摇头道。
“外臣不敢,您清楚我的心思,我一直希望斯波织田合流,还天下一个太平秩序。
我只是想提醒您,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步步做,您总得有个取舍吧?
您吓唬我,解决不了问题,我在斯波家不过是一个打下手跑腿的人,您就算逼死我,我也没有这个权限替圣人做选择,抛弃上杉家。
您不如想得实际一点,我才能帮得上您的忙。”
织田信长冷笑道。
“北陆一败,我颜面丧尽,如若不反击,天下武家必轻视我。
我无路可退,如何实际?”
明智光秀肃然道。
“上杉殿下不宣而战,于理不合,我已经给前田利家送去了授权函,由她出使上杉联军,要求上杉联军退出加贺境内。
只要上杉联军退出加贺,加贺就还是织田家的地盘,再加上您今年要攻下的摄津石山,织田家的领地就能攀上四百万石之数。
天下六十六国,石高不过二千万,天下武家的眼都不瞎,谁敢轻视坐拥四百万石,占据天下五分之一石高的您呢?”
织田信长冷哼一声。
“巧舌如簧,说得我都心动了,如果上杉谦信识相,主动退出加贺,我可以考虑不与她计较。
冬天之前,佐久间信盛拿不下石山,我会亲自走一趟,在这个冬天拿下石山。
如果到那时候,上杉谦信还不肯让步,那么明年开春,我会亲征北陆,谁的面子都不给。”
织田信长到底是露出了底牌,她从没有想过为了北陆之事,耽搁石山攻略。
明智光秀的到来,只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让她可以从容不迫的重新布局。
织田信长会在今年拿下石山,并且在此同时,通过伏见城体系向上杉谦信施压。
如果上杉谦信死硬不听劝,那就是不给斯波义银面子,织田信长先礼后兵,斯波义银也没话说了。
再者,织田信长先办了佐久间信盛,之后也能压住织田家内部,不会给家臣团起跳生乱的机会。
明智光秀微微点头,问道。
“羽柴秀吉大人还跪在门外,您看?”
织田信长冷笑着对身边人吩咐道。
“让那个蠢猴子滚进来!”
不久,羽柴秀吉被带到室内,伏地叩首不起。
织田信长远远看了她一眼,厌恶道。
“人呢,有多大本事,就捧多大的饭碗。滚!滚回长滨城,闭门思过!”
羽柴秀吉起身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然后匆匆退出房间,立即启程回自己的长滨城,闭门思过。
从头到尾,羽柴秀吉与明智光秀都没有对上一眼,甚至连脑袋都没有向对方那边侧过。
斯波织田两家虽然现在是联手共进,但谁知道织田信长心中的联手,是怎么个联手法?
万一她忽然乖戾性子爆发,见不得两家家臣亲近,羽柴秀吉岂不是又要倒霉?
羽柴秀吉正在走背运的时候,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其实,织田信长对羽柴秀吉这个工具用得很满意,暂时还没有弃之不用的想法。
柴田胜家与羽柴秀吉在北陆闹得那些小矛盾,在织田信长眼中不算什么大事。
手下的重臣们不和,不算坏事,她们抱团一心,才是坏事。
就像前田利家在织田家臣团中混得如鱼得水,与各方面都关系融洽,更让织田信长心生忌惮。
织田信长需要的是一群好用的工具,她不需要工具们太有想法,更不需要工具们沆瀣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