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看向前方,那些织田军都是精锐之师,是熟练组合长枪铁炮阵型的常备军,但很快,她们手中的铁炮就会在暴风雨中变成废铁。
———
大岩山。
织田信长盯着跪拜在地的羽柴秀吉,冷哼一声。
“废物就是废物,泷川一益这家伙就这么战死了?
我的旗本众,直属备队都被她给葬送在贱岳之地,她死得倒是痛快,谁来还我的旗本,我的备队!”
羽柴秀吉碰碰两下,把额头都磕红了,然后大声道。
“非常对不起,战败贱岳,我也有责任。
我没能接应好泷川一益大人,没想到,她不等我到位就急于开战,被狡猾的真田信繁钻了空子。
我辜负了大殿的期待,实在是非常对不起。”
织田信长冷冷看着羽柴秀吉。
贱岳之战,泷川一益所部全军覆灭,羽柴秀吉侥幸脱离战场,保存了大半实力。
织田信长现在也不知道,羽柴秀吉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她此时必须要选择相信。
因为大岩山的守军已经被清空,一部分让泷川一益带走被歼灭在贱岳,另一部分被织田信长送去了岩崎山。
织田信长身边,现在只剩下一支小姓众,大岩山防线形同虚设。
为今之计,只有借助羽柴秀吉这支败下来的军势,才有足够的人力接下大岩山防线。
所以,织田信长只能相信羽柴秀吉的话。泷川一益必须是个轻敌冒进的傻子,羽柴秀吉必须是个被傻子连累的无辜之人。
织田信长沉声道。
“秀吉,大岩山防线就交给你了。”
羽柴秀吉伏地叩首,肃然道。
“请大殿放心,只要还有我羽柴秀吉一口气在,大岩山防线就在。”
织田信长点头道。
“你去吧。”
“嗨!”
走出织田信长的本阵,羽柴秀吉额头上的汗水是哗啦啦得往下流,背衣也被冒出来的冷汗打湿。
她还没走出太远,脚下已经发虚,打起了踉跄。
竹中重治凑上前来扶住羽柴秀吉,羽柴秀吉冲她点点头,见左右无人,低声说道。
“我照你教的话说了,把责任都推给战死的泷川一益,总算是涉险过关。”
竹中重治皱眉道。
“大殿未必是真的相信了你的托词,只是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她别无选择,只好先相信着。”
羽柴秀吉叹道。
“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欺骗大殿。只是谁能想到,贱岳一战竟然会败得这么惨。
真田信繁和真田众的那些兵,她们简直是疯子!”
竹中重治沉痛道。
“是我轻视了关东豪杰,漏算了她们背水一战的意志。”
羽柴秀吉摇摇头,说道。
“不怪你,这些疯子。。泷川一益死不瞑目呀。
我军能够顺利撤下来,我得以保存实力元气,也是因为你果断抛弃了泷川军,加速脱离战场。”
竹中重治摇头道。
“这件事一定瞒不过大殿,她迟早会知道的。”
羽柴秀吉跟着摇头。
“没办法,先顾好眼前再说。
好在大殿心存大志,暂时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未来嘛。。”
羽柴秀吉与竹中重治一起苦笑。
织田信长是个功利主义者,她不会为了死人去计较活人的罪过。
但她很会记账,当年的林秀贞,安藤守就,哪个不是在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被秋后算账的?
羽柴秀吉不担心现在,她担心的是未来,也是因为这一场惨败,让羽柴秀吉更加坚定了一个念头。
织田信长必须死,只有她死了,羽柴秀吉才能彻底安心。
当然,时间不能是现在。
现在的羽柴秀吉,她的羽翼尚未丰满,她还需要时间发展壮大。
羽柴秀吉叹道。
“先不说这些了,大岩山防线怎么样?”
竹中重治回答。
“很不错,壕沟,土垒,栅栏等布局合理,修建得也扎实。”
羽柴秀吉稍稍松了口气,笑道。
“那就好,我们还有大量的铁炮可用,一定能守住防线。
只要我们守住大岩山不失,大殿就不会和我再计较贱岳之败,这一关才算是彻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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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岩山下,真田信繁望着那严密的防线,气恼得直抓头。
“特么的!羽柴秀吉这支老鼠跑得真快,竟然让她逃回了大岩山。
六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怪真田信繁气得七窍生烟。
贱岳之战,羽柴秀吉眼看形势不妙,竟然果断舍弃泷川一益,直接撤退。
这份果决,让羽柴秀吉避免了全军覆没,也给真田信繁带来了大麻烦。
当初,真田信繁选择撤回贱岳,就是因为强攻不下大岩山防线,只好把泷川一益所部守军拉出来打。
如今,泷川一益是完蛋了,羽柴秀吉又顶上了泷川一益的位置,大岩山防线依然在阻碍真田军。
真田信繁心里烦躁。
明智光秀那边传来了余吴主战场的军情,大批意料外的织田援军入场,已经打破了主战场的均势。
津多殿那边正在死死扛着,寄希望于真田信繁能够尽快攻破大岩山,拿下织田信长本阵,才能打赢这一场合战。
真田信繁已经没时间再搞什么引蛇出洞的把戏,这一次她必须强攻上山。
可真田军几番恶战,已经减员三成,剩下七千人也大多是大伤小伤在身,久战无力。
要换成一般的军队,战损三成不溃散,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真田军这会儿还能保持战斗力,真田信繁自诩一句天下第一兵,还真没几个武家敢反驳她。
被真田信繁请教的海野利一,她望着前方严阵以待的大岩山防线,脸上的三无表情似乎也有了些松动,眉头微微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