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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二条御所议事厅中鸦雀无声,武家们左盼右顾,眼神中交换着不安。
主位上安置两席,一左一右。足利义昭尚未抵达,先到的斯波义银便坐上了左席。
岛国承袭唐礼,以左为尊。斯波义银为人谦逊,此举唐突,有些意味深长。
足利义昭忽然召开评议会,就在织田信长入见之后。幕府各家都不傻,自然有些感觉。斯波义银主动占据左席,显然是针锋相对。
斯波义银在上闭目养身,座下各人心思不一。
细川藤孝眼神复杂看他,她已经得到伊势贞教暗示,今日就要发动。
蜷川亲世下意识低头,这些天她装聋作哑,当起缩头乌龟,对斯波义银是于心有愧。
伊势贞教笑而不语,畠山高政目中跃跃欲试,各有打算。
门外,足利义昭终于出现。众姬一齐转身,对将军行礼。
足利义昭看到坐在左席的斯波义银,愣了一愣。斯波义银用冷漠的眼神看她,怡然不动。
足利义昭心中发虚,从中间走道步入主位。她望着斯波义银刀刻斧凿般的脸庞,真是剑眉星目,俊朗不凡。
卿本佳人,奈何天无二日,土无二王。莫怪我,帝王家本就无情无义,此非我所愿也。
足利义昭心中喃喃自语,硬起心肠。她在主位前,深深鞠躬行礼,将对斯波义银的愧疚融在这一拜之中。
“大御台所,安好。”
谷袲</span>义银见她如此慎重,也鞠躬回礼。
“公方大人,安好。”
这一次,是足利义昭心甘情愿对斯波义银低头,谢过他扶持自己上位之恩,但也是最后一次。
足利义昭坐上右席,对座下伏拜的诸姬说道。
“都起来吧。”
“嗨!”
足利义昭看了眼伊势贞教,见她微微点头,心中了然,图穷匕见之时就在此刻。
于是,足利义昭说道。
“今日召开评议会,是为京都城下町最近的乱局。
昨日,织田殿下前来参见于我,对城下町之乱也颇有微词。
伊势老大人,城下町为何谣言不止?是你提议组建治安组,越过织田家的守备代官,直接负责城下町谣言一事。
可时至今日,城下町对大御台所的污蔑之词,亵渎之语,依然不绝于耳,无法根除。
你必须给幕府一个交代!”
足利义昭对伊势贞教疾言厉色,但眼神却悄悄飘向身边的斯波义银。
义银心中冷笑,果然是拿这件事起始,好一出双簧。
伊势贞教看似为难得瞅了眼斯波义银,讪讪不语。
足利义昭哼了一声,说道。
“有什么话就直说,评议会上开诚布公,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伊势贞教鞠躬之后,感叹一声,老态毕露,惹人怜悯。
“公方大人,并非幕府治安组不肯尽力,只是大家心中有不平气。
为幕府效力,为大御台所清理胡诌之徒,是治安组诸姬的荣幸。只是凡事,都要讲个是非曲直。”
伊势贞教看了眼斯波义银,面上尊敬,略带惶恐。
义银为她的演技点赞,不愧是沉浸幕政多年的老戏骨。这微表情,够自己学十年。
他微微一笑,说道。
“伊势大人,你老看我做什么?是我妨碍你做事了?”
伊势贞教鞠躬道。
“臣下不敢,大御台所英明,自然不会妨碍幕府诸姬做事。
只是日前有一狂徒,当街妨碍治安组抓捕传播谣言之人,还凶残杀害了一名治安组的姬武士。
此人名为高田雪乃,大御台所可有印象?”
伊势贞教话音未落,身后便有一幕臣忽然痛哭起来。
足利义昭横眉倒立,骂道。
“放肆!是谁在评议会上放浪失仪?”
那人伏地叩首,哽咽道。
“臣下松田,御前失仪,请公方大人治罪。”
伊势贞教叹道。
“这位是被害姬武士的母亲,听闻爱女被害一事,这些天一直是神情恍惚。
今日听我再提此事,难免情绪失控,还请将军网开一面。”
足利义昭一脸感同身受,点点头。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追究了。大御台所,您看呢?”
斯波义银不齿,我看?我看尼玛b。
他笑而不语,只是冷冷回望足利义昭。足利义昭自讨没趣,咳嗽一声,继续问事。
“伊势老大人,城下町谣言一事失控,就因为治安组死了个人?
荒唐!姬武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亦是常事。岂会为区区一人之死,裹足不前。”
伊势贞教无奈道。
“人生无常,生死有命。
可杀人凶手逃逸在外,大御台所却迟迟不愿意给死者一个交代,让治安组诸姬心寒。BIqupai.c0m
众姬无心做事,织田家那边不熟悉京都城下町,也帮不上手。这谣言泛滥成灾,亦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