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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拿起一枚金小判,颠了颠,说道。
“三百枚金小判的献金,真是大手笔,就为了见我一面?”
她眼前的商家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织田信长刚在城下町杀掉了一批商贩游男,凶名正盛。若非为了信仰,这名商人才不敢来呢。
可正是为了信仰,她咬着牙献上三百枚金小判,只为求见织田信长一面。
一枚金小判的市价是750文永乐钱,换作日本精钱就是1500文。
以数百贯的钱财只求一面,堪称一面千金。
商家献金之事不少,但京都之地当然是献给幕府。这商人竟然主动向织田信长这个外藩献金,一次献金的数额还这么大。
也难怪织田信长来了兴趣,真就召她前来一见。可见到这名商人卑微胆怯的模样,织田信长又不免感到失望。
她哼道。
“好了,见也见过了,你可以告退了。”
那商人急了,磕头说道。
“织田殿下,我有一言。。”
织田信长冷酷道。
“拖出去!”
她对这个卑贱的商人已经失去了兴趣,不想知道她的目的。
商人眼看自己就要被旗本拖走,挣扎着大喊大叫道。
“织田殿下,您的铁炮用法有问题!”
织田信长神情一肃,喝道。
“等一等!”
旗本把商人丢下,冲织田信长鞠躬。商人赶紧往前爬上几步,急着把话说完。
“有人让我告知您,织田家的铁炮众多,岛国少见。
但观摩队列之时,总觉得铁炮足轻的训练方式有误,交战之时难以达到最佳效果。”
织田信长用手搓磨几下下巴,问道。
“南蛮教?”
商人浑身一震,磕头不止。
铁炮是南蛮人带到岛国的武器,从种子岛传到近幾不过几年功夫,关东不少武家甚至还不知道铁炮是什么东西。
谁懂铁炮的军事理论?谁能指出织田军势的铁炮用法存在问题?要么是擅长铁炮作战的杂贺众根来众,要么就是南蛮人。
这商人鬼鬼祟祟献金,来历不肯明说。织田信长试问一句南蛮教,看她磕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临济宗东福寺派虽然不问世事,但到底是宗派一员。这家伙跑到寺庙中,替南蛮教当说客,真是活腻味了。
织田信长见她碰碰有声得用力磕头,额头已经磕出血来,问道。
“你是南蛮信徒?竟敢跑来寺庙捣乱,真是不知死活。”
那商人抬头看向织田信长,一脸肃穆,说道。
“我不关心自己会有什么下场,我只关心如何能更加得靠近*,并将*的荣光更多得传播给世人。”
织田信长眯了眯眼,忍不住心中厌恶。
也许是被困在这个贫瘠岛国上的极度压抑,岛国人的性格中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偏执,一旦信仰宗教,很容易成为狂信者。
一向宗便是这种状态的极致,现实中无法解脱,只能在精神上寻求慰藉。而这种疯狂,又让统治岛国的武家们感到恐惧与不安。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一向宗已经让大名们头疼不已,南蛮教能与一向宗争锋不退,自然不是软柿子。
织田信长看着原本畏惧自己的商人,一旦谈及信仰,马上变得敢于直视自己,忍不住哼了一声。
虽然织田信长嘴上亲近日莲宗,但宗教只是她的工具。她最警惕的,就是这些宗教疯子的反噬。
但此人说到的铁炮之法,又让织田信长心痒难耐。
她一直在改革武家的传统,经济上废除关所的改善流动性,政治上压制武家分封的独立性,而重中之重就是军事改革。
训练一名合格的姬武士,需要从小修习兵法。从三岁到元服,至少是十年之功。
织田信长等不了这么久,她的军事改革,打破武家对军事特权的垄断,提拔平民足轻成为主力。
但这一改革成功的前提,就是足轻能形成足够的战斗力,以替代姬武士在战场上的作用。
织田信长看重铁炮,因为铁炮的训练简单。训练三个月的铁炮足轻,在战场上能够干掉苦练十年的姬武士,这个性价比真是太棒了。
铁炮的使用办法,织田信长还在摸索中,长枪铁炮的足轻能否真正替代姬武士,还需要一套成熟的战术体系。
如果南蛮教愿意教授织田家这方面的军事知识,迅速增强织田家的军力。这是对织田信长而言,非常有吸引力的筹码。
织田信长心里隐约能感觉到南蛮教的目的不简单,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她很难不动心。
她冷冷看着商人流血的额头,说道。
“让你身后的人来见我。”
“她就在寺外,请织田殿下允许我带她进来。”
“去吧,带她来见我。”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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