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堂高虎,你还记得当年的誓言吗?你我两人,在前田姬面前说过些什么?”
藤堂高虎低下头,刚才看过太阳的视线有些迷糊黑洞,她苦笑说道。
“大谷姬,我没有背叛你们的意思,只是母亲的命令我不能违背,毕竟我现在还不是藤堂家督。”
藤堂高虎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全推诿到母亲藤堂虎高身上。她只是藤堂家的继承人,听从家督吩咐,这也不算是错。
大谷吉继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她常年因病包着裹头,藤堂高虎看不到她的面色,但知道此事必然为两人的关系造成裂痕嫌隙。
藤堂高虎暗叹,大谷吉继真是死脑筋,不懂审时度势的道理。
良禽择木而栖,前田利益**熏心,不是一个好老大,为什么还要一心吊死在这根歪脖子树上?
情义?这年头能讲情义吗?乱世里有情有义的人,早特么的死光了。
藤堂高虎自觉无错,但她知道大谷吉继的脾气,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讪讪说道。
“大谷姬实在厉害,你对御台所直言不讳,竟然能使得君上让步,认可了前田姬的忠义。”
大谷吉继面有愧色,说道。
“御台所乃是仁义主君,我这是以小人伎俩裹挟义理之君,不是忠臣该有的行为。
只是为了前田姬,我不得已而为之,实在是愧对主君的恩德。”
藤堂高虎不以为然。
斯波义银优柔寡断,也是个太重情义的人。在乱世之中,此乃取死之道。
这件事更坚定了她的看法,跟着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混,实在是看不到光明的未来。
这斯波家缺谱代,无少主,家督又是个男人。哪天斯波义银不慎殒命,再大的家业也会瞬间崩盘。
只是母亲固执,念及斯波义银的提携之恩,藤堂高虎多少话都只能憋在心里,不敢乱说。
藤堂高虎想着心事,嘴上不忘恭维。
“大谷姬自谦了。
就是有你据理力争,前田姬才能顺利过关,我是真为她高兴。”
大谷吉继认真看她片刻,最后叹道。
“藤堂姬,你我与前田姬一起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权位富贵。
这次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但不要再有下次,好吗?”
藤堂高虎心中闷哼一声,面上却是和颜悦色,点头称是。
“这是自然。
这次是母亲逼着我出发,我才没有机会去伊贺国与你们商量。但我也特地写信过去,就是为了给你们提个醒。”
大谷吉继态度缓和下来,鞠躬说道。
“是我过于苛责了,请藤堂姬原谅。”
藤堂高虎赶紧鞠躬还礼,说道。
“是我思虑不周,还请大谷姬见谅。”
相互谅解之后,气氛回暖,两人边说话边往外走。蒲生氏乡已经为她们准备好了住处,正好一同前往休息。
两人看似毫无芥蒂,心中到底有没有心结,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
随着高田阳乃,藤堂高虎,大谷吉继的前后到来,斯波义银对近幾斯波领的疑虑渐渐打消。
义银这才发现,自己远比自己想象得更强大。只是含怒不归,就吓得近幾斯波领诸姬纷纷前来表明忠心,唯恐落在后面,当了炮灰。
有了这份声势,又得到斯波忠基金的新思路,斯波义银回归近幾的时机,已然成熟。
但此时的他,已经与织田信长说好,将共同扶持足利义昭上洛,自然无法再擅自回归近幾。
他命令高田阳乃,藤堂高虎,大谷吉继先行回归近幾,安排接应大军上洛的后续事宜。
织田信长运筹一个冬天的物资已经凑齐,军势全部动员妥当。
前田利家动员尾张斯波领军势前来汇合,连同山中幸盛的姬武士团组成了斯波家的上洛军势。
德川家康也带着德川家的军势前来,抵达岐阜城。
织田,斯波,德川三家预计动员战兵超过三万人,已是万事俱备。只等足利义昭前来,便可以上洛京都,光复幕府。
———
足利义昭望着前方的岐阜城,踌躇不前。
扶持她上位的联军就在眼前,明明距离足利将军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但她却是心存怨恨。
一切都变了。
她以足利义辉姐妹身份,游走近幾内外各家强藩。虽然各家态度不一,但出于对足利将军家的恭顺,足利义昭是享受了不少尊荣。
可随着斯波义银的回归,各家的态度瞬间变脸。
出身斯波宗家贵种,名位足利义辉未婚夫,手持御剑,身配金印,背靠御白旗,斯波义银哪个身份不比足利义昭正统?
他是天下公认的河内源氏嫡流,比起足利义昭这个出生尴尬的西贝货,强过太多太多。
足利义昭这些天终于感受到,和田惟政她们劝告自己的意思。这斯波义银一回来,自己果然就成了鸡肋,无人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