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玉楼一楼的某个房间中,几个富商聚在一起,正边吃边聊。
“诶!你们听说了吗?钱公子这回栽了个大跟头!”
“怎么回事?说说!说说!”
都是商场上混的,对如今大夏商界执牛耳的秦家,自然是充满了好奇。
“你们知道之前江安侯府那位夏公子之前为妓女送葬的事吧?”
“知道啊!现在城里的好些青楼都说只要夏公子去分文不取呢!娘的,我要是有这好事,那不得四处出击,不到精疲力竭不罢休!”
“咳咳,说歪了,说歪了。这夏公子之所以会为了这个妓女送葬,是因为他本来已经帮那个女子赎身了,但那女子却被钱公子的手下逼死了,夏公子为此直接找到钱公子,当面开骂,钱公子在流云天香阁被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回去之后才敢背地里下黑手,动用秦家的能量还击,结果被夏公子反手一场拍卖会瞬间筹集到了十几万两的银子,最关键的是,这里面还有好几万是他秦玉文自己捏着鼻子贡献的,简直是太丢人了。”
流云天香阁,某个雅间之内,几个富家公子也在聊着同样的话题。
“那夏景昀倒是大度,没再追杀,可架不住钱公子自己找死啊!他自觉自己丢了面子又想着依靠着秦家的本事肯定能赢,所以他又找了个由头去跟江安侯府作对。这一次,夏景昀可没惯着他,直接来了一手空中作饵,将他耍得团团转。”
“怎么说?”
“他找人假扮了一伙北梁富商,跑到京郊去买鸭子,价格出得很高,钱公子倒是不蠢,一开始没上当。但是架不住人家这价格一天出得比一天高,最后钱公子信了,用秦家的名气,强行以低价在周边收了十几万只鸭子弄过去,本以为能挣一笔大的,谁知道那伙假冒的北梁人直接撤了,钱公子登时就傻眼了。”
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趣,那人眉飞色舞,“你们知道最绝的是什么吗?是当初那帮假冒的北梁人高价买来的鸭子,明面上是说每日都运去了北梁,实际却都在夜里偷偷运到了江安侯府的庄子上,在临到关键时刻,又装作要破坏钱公子好事的样子打算卖给北梁人,钱公子一听就急了,匆匆去给拦了下来,然后花高价买到了自己手上!”
“哈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这还不算完,就在钱公子得知北梁人跑了,手足无措的时候,夏景昀出面,只花了二十文一只的价格,就把钱公子的十几万只鸭子又买了过去!简直是将钱公子当个傻子逗得团团转!”
“我去!还有这事儿呢!钱公子是傻子吗?”
“可不是么,亏得还是什么中京四公子,这分明就是财主家的二傻子啊!”
“可能这时候,夏景昀都会想,这样的人都能当中京四公子,这中京四公子也太没水准了吧?”
国子监中,几个监生聚在一处凉亭,也兴致勃勃地说着这则忽然在中京城里流传开的流言。
“如果这事儿就这么完了,那倒也只是不痛不痒,但夏公子真正的后手使出来,才是将钱公子的脸踩在地上摩擦呢!”
“他手上有了这么多鸭子,原本是个祸事,因为养着很麻烦,卖又卖不掉,结果你猜他怎么找,他直接跟鸣玉楼合作,弄出了这个烤鸭,在中京城一下子火爆得人尽皆知!这鸭子很快就销售一空了!”
“嘶!这烤鸭竟是夏公子发明的?”
“不知道,说是这么说的。不管是谁发明的,你瞅瞅这烤鸭如今有多么受人追捧,就知道夏公子不仅把鸭子的问题解决了,还靠着这个鸭子挣了大钱,最关键的是,还是跟钱公子的亲妹妹合作的。这不得把钱公子气死?”
“哈哈哈哈!还真是,鸭子是低价买的他的,合作方是他的亲妹妹,挣了钱打的是他的脸,我若是钱公子,怕是跳楼的心都有了!”
“怪得了谁呢?他自己志大才疏,心机手段又差,被人这么玩弄也是正常。”
因为涉及到中京城的大人物,大家族,又如此充满了戏剧性,众人争相诉说,一传十、十传百,几乎就是一日之间,这则流言就传遍了中京城。
虽然在传播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些失真,比如什么夏景昀和秦璃私定终身,钱公子棒打鸳鸯,小两口齐心还击之类的离谱桥段,更比如还有大聪明分析这里面其实是秦家继承人之争啥的,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核心观点都是:
钱公子真是个大傻哔。
啪!
砰!
哐当!
看着眼前再度暴怒崩溃的大公子,萧管事在一旁,胆战心惊又无可奈何。
原本一切都挺好的,大小姐递了消息,夫人这几日也下了禁足令,大公子被关在屋子里,慢慢也回过了味儿来,恢复了一个自小受到良好教育的贵公子该有的风度,甚至还拉着他将过去这一档子事儿来了一通冷静的复盘,显而易见地有了成长。
老爷和夫人也很高兴,便解了他的禁足令,但就在今日第一天出府,局面瞬间就崩坏了。
一则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流言,悄然间就传遍了整个中京城。
关键是,其中的情况都还说得有鼻子有眼,他这个亲历者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是,这不是把自家公子的名声往死里踩嘛!
年轻人心气高,脸皮薄,被人这般议论,还怎么耀武扬威地做人啊!
萧管事表示完全理解,于是只好胆战心惊地沉默着,连劝都不敢劝。
而就在这时,秦璃却走了进来,看着情绪完全失控的自家大兄,叹了口气,“大兄,怒极伤身,息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