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一酒一乾坤 第136章 桃花雪花两相映,寒衣托相思(1/2)

孙喜婆的袖子好似一个乾坤袋。

将一个精致的盒子取出来。

递给顾余生。

顾余生伸出手,将那盒子接在手心,他用有些颤抖的手,把盒子一点点打开。

盒子里面是一件寒衣,寒衣很厚,很暖。

唯独袖子处,还有几针没有缝完。

一张黄纸遥作信,匆匆搁几笔:

岁末不胜寒

添衣寄安暖。

无念。

黄纸上的泪痕浅浅,风吹已干。

顾余生紧握着那张纸,抱着寒衣在乌篷船上一动不动。

孙喜婆本来取来一根针,一根线,想要把那最后的几针添上,可她见潇潇寒风又起,入夜倒春寒,悄然把针藏于指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顾余生给自己披上那一件寒衣。

夜风吹乱他脸庞的发,少年华发,青丝染霜。

桃花开了。

可这一场冬。

并没有过去。

漫天的雪花零落,飘飘洒洒。

待天明时。

雪花与桃花竞争春。

顾余生身披寒衣,手摘桃花。

愁思化冷酒,点点入玉葫。

今年的桃花酿。

比往年更加纯一些。

那漫漫春风寒雪中。

桃花坞的平湖上泛来一孤帆。

七秀坊云施宫宫主云裳站在那船上,霓裳香衣,停船凭栏赏桃花。

多年以前。

曾与故人桃花坞初相遇,与她同游过。

天空的雪花不曾停歇。

飘飘如鹅毛。

飞入芦花荡。

落进桃花林。

云裳取来一壶酒。

豪迈纵放。

在她身后,祝蝶亦同行,她的双手捧着最好的丝绸缝制成的白衣长袍。

她来时,无数次幻想着在春暖花开桃花盛开的季节。

少年白衣同行,一起迷醉在这春风中,是何等的浪漫。

她在心中已经推演过无数次,若与那青云门中师弟再见面,该如何重逢细语。

纵有稍许不如意,亦不往同行在桃花林中,一生便已足够。

可未曾想。

春来后,偏又一夜雪。

她的眼眸尽头,已看见青云门中的顾师弟,那一道身影就在桃花林中摘桃花,片片入酒。

风吹起他身上的衣服。

那一件寒意,厚而暖。

祝蝶低头看一眼手中的衾薄衣单,嘴唇微咬,默默的收起来。

或许,这就是天意。

“师父,我们回去吧。”

云裳看似饮酒,实则心若明镜。

见祝蝶这般失魂落魄,劝说道:“来都来了,何妨见一见?”

祝蝶默默调转帆船。

待帆船驶出桃花坞,才轻声道:“祝蝶心中念着那个人,是因为从青云门姐妹口中听到他和莫姑娘三年的情丝缠绕胜过桃花。

若我没有听过那一场场的故事,我便不再喜欢了,如今他醉在桃花林,我又何必打扰,师父,你说,我是念着那一段别人的故事?还是心中真的装着一个人了?”

“我怎么知道?”

云裳手托下巴,依靠在帆船桅杆上,她其实想要多在桃花坞待上些时日,可弟子执意离开,也不好逗留,悠悠一叹。

“四方城贴着关于莫大儒叛入天妖城的事,与那年青云门出山斩妖何其相似。那莫家姑娘入学海,受圣人戒训三载,天下皆知。【1】

【6】

【6】

【小】

【说】

若她能坚持下来,她与顾余生之间,如同两根红绳,冥冥之中牵在一起,你就不要掺和了,好好潜心修行,若有机会,我带你去仙葫州游历一番,那边的风景,与青萍州大有不同。”

“师父,弟子记住了。”

祝蝶低头,片刻后又回眸眺望,桃花坞已是山水迢迢,孤帆远去,再看不见那一片桃花。

前往青云镇的路上。

顾余生有些失魂落魄。

一行人骑马策奔而来,春泥四溅。

顾余生向一旁躲避。

但那为首的男子,目光落在顾余生身上后,忽然扬起马蹄,一块尘泥溅在顾余生的寒衣上。

哈哈哈!

骑马扬鞭前行中,是一行人肆意的狂笑。

身为四方城的斩妖士,每年都要被分派到各镇斩妖。

当初万青被分派到青云镇时,他以及数十手下都极不愿意,青云镇每隔一些年,都会有很多人莫名的死去,可一个寒冬过去,他们没有遇见任何一只妖兽,哪怕是一只低阶的妖狼,他们细细打听后得知:

青云门派了一名弟子来小镇。

而且得知了这名弟子的名字。

顾余生。

当他们自以为知道这个名字的一切后,随即在小镇肆意胡作非为,捞足了好处。

今天就要离开。

万青本来还有些遗憾,他纵容手下胡作非为,并没有让青云门的弟子顾余生出面,以至于错失了羞辱青云门声誉的机会。

可他没想到。

在这桃花坞的路上,遇见了那位传说中的少年。

那个青云门中都不受待见的弟子,那个在青云门大比中出尽风头却没有资格入圣地的可怜虫。

万青刻意的奔跑一段后,才勒住缰绳。

“吁!”

万青的眉毛冷竖,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他看中了少年身上的那一件寒衣。

那绝对是七秀坊上好的面料做成的衣服。

加上这该死的倒春寒,吹面刺骨。

他们穿得单薄。

这少年却有寒衣裹身!

这时。

少年也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一点点的移动,最终与罪魁祸首四目相对。

万青一脸嘲弄。

手悄然按在背后的剑上。

他不是防备顾余生。

青云门大比,他没有资格入青云门,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青云门大比的二三事。

但他自认为那些吹嘘得天花乱坠的故事里,每每提到的少年,也不过如此。

如今遇见了。

一定要好好的羞辱一番。

不为别的。

就是因为少年叫顾余生。

仅此而已。

“不长眼,衣服脏了吧。”

顾余生低头看了一眼寒衣上的泥块,又扫过骑在马背上的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