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张机也并没有多少时间来训练这支军队,因此张机只能选择取巧的方式。
那便是招募那些已经有爵位的老兵。
张机将麾下的李信、羌瘣、杨翁子、王贲、冯毋择、屠睢、任嚣等人悉数派了出去,在关中一地募兵。
涉间和苏角本就是蓝田县人,涉家和苏家虽然依附于蒙家,在蓝田也多少有些势力,在蓝田也有一定的声望,于是替两家动用了不少人,四处替张机宣传起了征兵一事。
而在蓝田大营中
身材魁梧雄壮的涉间和体型略显纤瘦的苏角,分别在蓝田大营的南北两侧立下台子,高声呼喊起来。
“岁俸百石者,可报名卫士军!”
二人呼喊时加入了少许内力,所以就连正中央的帅帐之中的蒙骜都听得一清二楚。
刚听到声音的时候,蒙骜还有些懵,旋即大怒,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喝道:“混账东西,不是让他们去各乡各里募兵么?怎么跑到老夫的蓝田大营里来募兵了?”
“岁俸百石,这俩混账小子还真敢开口。”
张机的征兵要求也并非是针对所有的老兵,而是要求岁俸百石以上的老兵。
而在普通的秦军队伍中,能领岁俸百石的,也只有上造爵,也就是说张机只招募上造爵及以上的老兵。
一来,能升到第二级上造爵的,多少都是有些实力的。
能得到第一级公士爵的,都是斩杀过一个甲士。
在这个披甲率不高的时代,甲士大多是贵族子弟,或是武卒才有资格着甲。
贵族子弟自不必说,身边有家将、家兵护卫,自身也是磨炼过武艺的。而武卒则是经过严格筛选和严酷训练的精锐士卒,普通的士兵遇上甲士,说句以卵击石也不为过。
但有时候难免会有士卒因为运气或是冒功而斩杀一个甲士,而上造爵的士卒则是斩杀过至少两个甲士。
一次是运气,两次乃至多次,冒功的概率极低,就算是运气好,也足以证明这个士卒有着一定的本事,大致上也能符合要求。
这些爵位至少是上造的老兵自身有着一定的作战经验和技巧,也见过血,在战场上不至于因为恐惧而愣神,更不会像一些初入军中又桀骜不驯的新卒那样不听号令。
当然,还有一点则是因为,上造爵的士卒田宅各有两顷,还配三头牛,蓄隶二人,只要家中不是人口太多,养活五六口的家庭是绰绰有余,不存在生活问题。
这样的兵卒,平日里吃穿不愁,身体素质自然也比寻常兵卒要强悍许多,加之本就是立过功劳的老兵,绝对是最佳的兵源,这也就是后世招募良家子的原因。
“尔母……”
所以,在听到涉间和苏角呼喊时还表示只招收岁俸百石以上的兵卒的时候,蒙骜甚至忍不住破口大骂说起国粹,但话还未说完,一旁的裨将涉虎和苏全便同时轻咳一声。
蒙骜这才反应过来,涉间和苏角这俩混小子的父亲都在帅帐中,而且这俩混小子的母亲还是他的两个亲生女儿,这岂不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
因此,那句国粹还未说完便被蒙骜咽了回去。
但蒙骜反而更加恼怒,亲外孙啊,胳膊肘竟然向外拐,帮着别人在他的蓝田大营捡现成的?
“涉虎、苏全,你们去问问你们的好儿子,怎么敢在老夫的蓝田大营挖人的!”
涉虎和苏全对视一眼,当即走出帅帐直奔自家儿子搭起的台子,毕竟这俩混小子挖的人没准还有他们麾下的。
过了许久,二人才气冲冲地回到了帅帐里。
“将军,我家那混小子说,在蓝田县招兵的事情已经得到王上的许可,知会过蓝田县令、县尉和县丞……以及您,而蓝田大营……”苏全虽然自己也生气,但自家老丈人的眼神显然更加吓人,不由咽了口唾沫,“蓝田大营也属于蓝田县的范围,所以这件事您无权干预……”
看着蒙骜那要吃人的目光,涉虎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我家那混账还说,将军英名盖世,绝不会出尔反尔,否则只能去王前论一论理了。”
蒙骜抓着面前的桌案,连续地做着深呼吸。
他真怕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气死在帅帐之中。
别说蒙骜了,涉虎和苏全二人此刻也是满腔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