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把火,烧向了外戚。
但外戚并不在京中,全都在宣镇呢。
他们全都式微,翻不起风浪了,皇帝想如何拿捏就拿捏了。
也没人会为他们说话。
看看昨晚朱愷被断了一臂,朝堂上压根都没人提,就知道勋贵的窘状了。
皇帝厌恶勋贵,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朕再提醒你们一遍,一定有人自以为聪明,李代桃僵、许人家提前嫁女来糊弄朕!”
“哼,你们敢做,朕敬你们是条汉子!但是,被朕发现,死的就是你们全家!”
“自己掂量着办吧。”
“不过在宫中伺候几年,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们在宫中伺候,你们在朝堂上为朕办事,父女兄弟尽为朕效忠,朕如何不给你们荣华富贵呢?”
朱祁钰笑了起来:“退朝吧。”
“明日宫门开启,便要陆陆续续登记入宫,准备好的,在宫门口候着。”
他扫视一眼,无人敢抬头。
若再啰嗦,朕就让你们全家出一个儿子,阉了进宫当太监,哼!
“臣等恭送陛下!”
下了朝,朱祁钰神采奕奕,仍无困意。
这就是皇帝啊!
太爽了,掌控天下大权,操弄权柄,哈哈!
这才只是京畿之权啊,若天下呢?若整个大陆呢?全球呢?
让朕吃一辈子白粥,都乐意。
“皇爷,宫中一下子招进这么多人,是否无法控制?”冯孝跟在御辇旁边,压低声音问。
“哼,朝臣没几个听话的,朕没设下时限,他们必然能拖就拖。”
朱祁钰冷笑:“朕不杀人,他们便不怕,朕也不急,等朕杀人的时候,可就不是一个女儿能解决的了!哼!”
“对了,赵荣为何没上朝?”朱祁钰眸中寒光一闪。
“启禀皇爷,奴婢猜测赵荣身遭不幸了。”
“怎么会?”
朱祁钰皱眉,堂堂工部左侍郎,谁敢杀他?
“奴婢派太监去询问了,家人说没见到赵大人回家,他家人也在找,却杳无音信。”冯孝回禀。
“那就是死了。”
朱祁钰皱眉:“谁敢杀三品高官?昨晚再乱,那也是官员们的盛宴,他们的家丁都是有眼色的,没人敢杀赵荣。”
“谁有胆子杀工部左侍郎赵荣呢?”
“厂卫,只有厂卫有这个胆子,也有这个能力,但若是误杀,为何没上报?”
朱祁钰眉头紧锁,舒良,或者金忠在骗他?
不应该啊,难道他们也不知道?
“启禀皇爷,舒公公来报,抚宁伯二子朱愷的胳膊,是东厂侦察校尉孟州所做,他上了奏章,请皇爷阅览。”
冯孝递给朱祁钰,朱祁钰挥挥手说不看了。
“难道是巡捕营?派人去问曹吉祥,有没有人杀了赵荣?”
朱祁钰不怀疑舒良和金忠,那昨晚撒出去的就是曹吉祥和卢忠,凶手必在此二人之间!
“奴婢遵旨!”
这件事必须搞清楚,堂堂三品高官,岂能白死?
朕可以杀,无朕圣旨,谁敢杀?挑衅朝堂吗?
回到勤政殿,朱祁钰先用了白粥。
“皇爷,奴婢见您实在辛苦,便煮了个鸡蛋。”
冯孝从怀里拿出一颗鸡蛋,跪在地上:“奴婢未经皇爷同意,擅自煮了两枚鸡蛋,奴婢吃了一枚。”
“哪来的鸡蛋?”朱祁钰让他用一块。
“奴婢请舒公公从宫外带回来的。”
冯孝净手后,小心翼翼剥开,吃了一小块后,放在碟子里,等着给圣上服用。
过了半晌,鸡蛋温了,朱祁钰才吃。
舒良带回来的,可信。
“宫中进了宫女,就不能这般用膳了。”
朱祁钰吃得小心翼翼,一点残渣都舍不得掉,味道确实好:“尚膳局要重新建起来,不必招太多人手,朕不贪吃,吃的有营养便好,让谈女医开一些药膳房子,尚食局照做便可。”
“奴婢遵旨。”冯孝跪下磕头。
用完了鸡蛋,朱祁钰意犹未尽。
“舒良带进来多少?”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只有十个。”
“朕每日用一个吧。”
冯孝脸上露出笑容:“皇爷,如今不同往日了,您用不着苛待自己,您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该用最好的东西,您的圣体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
“让谈女医制作药膳吧。”朱祁钰颔首,口腹之欲,克制不住啊。
“奴婢遵旨!”
冯孝十分开心。
太监依仗的就是皇帝,皇帝活着,他们才能呼风唤雨。
“对了,交代舒良和金忠,朝堂要以工代赈,这些流民必然要留在京中一部分。”
“让他们安插、收买大量探子进去。”
“朕要让他们当朕的眼睛,看一看京师的市井生活!”
朱祁钰目光闪烁:“告诉舒良、金忠,不必怕花银子,粮食朕也额外给他们拨一点。”
“奴婢领旨。”
朱祁钰把董赐叫来:“朕打算组建皇家商行,你去东厂、锦衣卫借一批人,收拢京城所有商贾的不动产,包括商铺、工坊等,全部收下来。”
“而原来商铺的管事,也都改名换姓,收拢起来,进入皇家商行。”
“朕要让工坊等尽快营业,招工……”
朱祁钰把想法说了一遍。
董赐似懂非懂。
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他适合处理文书。
许感适合,但都知监离不开他,都知监在建内狱,还在管里库、银子,还在接收火器入宫,忙得没时间。
“除了宅子不要,其他东西都收下。”
“还活着的人,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杀,京中没粮食养闲人,明白吗?”
“织布厂、制瓷厂,尽快营业,招流民中的妇女入厂做工,厂内除了太监,不许有男人,明白吗?”
“之前打发出宫的那批太监,都用起来。”
朱祁钰手把手教。
董赐算明白一些。
朱祁钰心累啊。
打发走董赐,朱祁钰叹了口气:“去问问舒良,有没有懂商业营生的商人,诏入宫中来,朕看看可不可用?”
“奴婢遵旨。”冯孝打发人去传旨。
“嗯,伺候朕安枕吧,朕眯一会。”朱祁钰先睡一会。
睡到下午,朱祁钰睁开眼睛。
冯孝听见有了声响,才小心翼翼推门进来,跪在地上:“启禀皇爷,贵妃娘娘在东暖阁等您。”
“嗯。”朱祁钰应了一声。
冯孝递上一杯温水,朱祁钰喝完精神了些:“贵妃来此做什么?”
“奴婢不知,但想来和皇爷诏百官之女入宫有关系。”
拈酸吃醋来了。
朱祁钰叹了口气:“宣来吧。”
果然,唐贵妃就是吃醋来着,但也为他身体着想。
以为皇帝要纳天下女人为妃,担忧皇帝身子骨受不了。
也是,皇帝一口气招上千女人出宫,换做谁都会想入非非。
“朕是有心啊,但无力啊。”
朱祁钰长叹一声,如是铁腰该多好。
唐贵妃翻个白眼:“陛下,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臣妾请陛下纳谈允贤为妃!”唐贵妃郑重其事地跪在地上。
朱祁钰皱眉:“她跟你说什么了?”
“并非谈女医与臣妾说什么,只是臣妾担忧陛下身体,陛下身体康健,方是万民之福,也是后宫之福!”
唐贵妃拐弯抹角的说,怕您酒瑟过度,再玩死一次,臣妾心脏受不了啊。
所以纳了谈女医,算加了一道保险。
朱祁钰翻个白眼,朕就是那般瑟急之人?
朕以为自己很洁身自好呢。
唐贵妃翻个白眼,一个李惜儿都把您迷得五迷三道的,若天下美女入宫,您能早起一日都算臣妾输!
从此君玩不早朝?
吱嘎!
却在这时,房门推开,冯孝急匆匆进来:“皇爷,寿康公主怕、怕是不行了!”
“什么?”
唐贵妃先吃了一惊:“怎么会呢?本宫前日还去见了寿康,寿康身子骨见好,怎么说不行便不行了呢?”
“回皇贵妃的话,奴婢也不知道,是那边的太监来报,奴、奴婢……”冯孝小心翼翼打量朱祁钰的脸色。
汪氏,一直都是朱祁钰心里的结。
但父女之情仍在。
“谈女医可去了?”朱祁钰目光闪烁,他一直都在怀疑汪氏,是太上皇的人!
不然为何次次为太上皇求情?
甚至断送了后位,也在所不惜,她被打入冷宫,尚且和太上皇的钱皇后关系不菲。
这个汪氏,到底是什么情况?
“回皇爷的话,谈女医已经去了,那位请您过去!”冯孝不敢提汪氏的名号。
一方面是顾及朱祁钰,再者就是顾及唐贵妃。
汪氏被废,杭氏入主后位,但最得宠的却是唐贵妃。
这里面究竟是谁得到的利益最多,冯孝不敢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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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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