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要派使臣去乌斯贜,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去安南传教啊?”
边镛磕头:“微臣愿意出使安南。”
朱祁钰对他很满意:“回去休整休整,好好陪陪家人,九月就出发。”
正说安南呢。
陶成刚离开泸江,泸江西岸的土司就造反了。
这地形全是山,山里是茂密的树林,当地人进去都会走丢,陶成试过放火烧山,效果微乎其微。
这一代是热带雨林,以古代的技术放火烧山,就算没有雨水,顺利烧山了,没过几天就有新树长出来,然后进去的明军就会迷路,还不如不烧。
最关键的是,热带雨林经常下雨,空气潮湿,火刚燃起来就会熄灭,根本无法烧山。
陶成乘船过去,那边的土人就往山里跑,陶成走了,他们就过河到对岸来抢东西。
陶成收复安南城池,没有什么难度。
反而这些土人,把他搞得很郁闷,并且损失惨重,仅千官兵死于非命。
陶成只能派使者进去劝降。
结果土人把使者给杀了,反正就是不投降。
陶成不得不驻扎在泸江岸边,对岸的土人才消停。
打不着,怀柔也不行。
陶成写信给廖庄求助,廖庄读书多,帮忙出出主意。
廖庄代替夏埙,驻守鸿基,鸿基已经改名,改为鸿州。
廖庄来到交趾近一年时间了,了解了交趾的一年秋冬。
年前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他以为自己交代在这了,幸好熬过来了,但他手中的兵卒,病死了几百人,造成很大恐慌。
关键鸿州,是安南人养熟了的地方呀,那些没养熟的地方,一只蚊子、一根草都可能要了一个人的命啊。
征服这偌大的中南,难的不是打仗,而是自然环境。
“不铲除了这些树木,就永远无法控制泸江以西的。”
广西被汉治几千年了,经过两千年的人民一刀一斧的劈砍,才变得宜居。
可泸江以西的地区则不一样,这些都不是土司,都是野人呢。
“只能以利诱之!怀柔,同化,百年功成!”
廖庄给陶成写信,借用安南统治地方的经验,只划入省内,却允许其内治。
说来说去,就是没办法。
凭借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根本没办法逾越热带雨林,也不可能控制热带雨林。
廖庄将难题送给夏埙。
夏埙正在打通驰道,已经快修到鸿州了。
奴隶就是好用。
夏埙收到信件,轻轻一笑:“在沿岸设置棱堡,建立墩台,只要野人不出山,就当其不存在,若出山,便射杀之!”
“同时,和野人互通贸易,收购木料!”
“咱们不烧山,用钱用东西,让野人把漫山遍野的树木给砍光了!”
“这些土地,自然就是咱们的了。”
“并且建立友好联系,建立土官制度,土司而已,咱们一边剿一边建,不矛盾。”
夏埙倒是乐观。
但那么大片的热带雨林,估计需要二百年,才能砍光。
那时候,早就改土归流了。
先把富庶的地方占领即可。
改土归流,大明轻车熟路,老有经验了,在湘西、贵州还修建了城墙,区分土汉,防范土人造反等等。
陶成收到信件,也不往泸江以西去了,沿着河畔修建棱堡,并写信给方瑛,请求调遣重炮。
夏埙将难题写成奏章,送入中枢。
此时,京师草长莺飞,又到了春天。
“陶成不善政治,调派廖庄,进入锦江府,担任锦江府知府,兼任锦江府总兵。”
朱祁钰也赞同夏埙的策略。
费璠已经发现了石油,听他的授意,熬制石油,看看不能熬出汽油来,用汽油烧毁热带雨林,会不会更轻松一点?
当然了,肯定没用。
“调陶成去贵州南三府,担任贵州参将。”
“传旨项文曜、李匡,朕不想看到国中之国了。”
该清洗贵州了。
贵州土司,应该成为过去时了。
圣旨送到贵州南三府。
李匡一边安置移民,一边练兵,并已经将三府驰道修建完成,打通了通往广西、湖南、贵州的道路。
李匡手上约有万余兵卒,都是他一手集训的。
陶成收到圣旨,已经三月了。
跑到朱雀关方瑛处解任,并率领五万兵卒,乘坐船支,赶往贵州。
项文曜、李匡都在等陶成的到来。
贵州土司势力庞大,凭借他们手里的兵卒,难以剿抚,陶成是名将,手上的都是广西兵,极擅长山地战。
陶成手中有五万兵卒,加上他们手中的三万多,再从四川借两万兵,合计十万兵,清洗贵州。
三月初,肃州。
陈友兵出肃州卫,在玉门关碰到满速儿骑兵,互相打了一场,不相上下。
一路驱赶,和吐鲁番骑兵打了十几场,把吐鲁番骑兵,驱赶出了哈密。
随后,陈友兵分三路,再次收复哈密。
哈密被明军蹂躏,又饿了一个冬天,已经不剩多少人了,陈友顺势收拢城池。
而从广西运来的木头,已经大批大批运进了肃州卫,这次收复哈密后,大明就彻底控制哈密,不再退走了。
陈友手中的骑兵,则在哈密分地、分奴隶,成为新哈密人。
虽没用军功分地的办法。
但还是多给赏赐,并鼓励兵卒多多娶哈密妇人,尤其带着孩子的妇人最吃香。
因为孩子也给分地,按照人口,不分男女的分地。
兵卒的好处是优先分地,挑富庶的先分给他们。
同时,中枢下旨,他们征战十年后,则可解甲归田,其子嗣可入武学学习,当兵、科举自选。
不再使用军户制。
如此来激发兵卒的好战性。
中枢在哈密第一座建筑,竟然是寺庙。
遍地都建了寺庙和道观,还有文宫武馆,再现尚武之风。
四月中旬,陈友驻扎在哈密城,带着充足的肉干,率领两万骑兵,兵出哈密,直扑吐鲁番。
从哈密到吐鲁番,人烟荒凉,人迹罕至。
一个冬天,不知多少吐鲁番人饿死。
今年明军再来,满速儿做好了准备,坚壁清野,老实守城,等你明军撤了,我满速儿就去袭扰你大明,反正谁都别想好。
见识到坚壁清野之后,陈友自知不敌,竟然派遣使者,和满速儿商谈。
“你说什么?”
闻听使者说完,满速儿拍案而起:“你大明是得了失心疯了吧?竟让强大的蒙古汗国,割地赔款?你不怕我剁了你的脑袋吗?”
大帐中蒙古军将全都怒不可遏。
使臣一身文人衣袍,不卑不亢的行礼:“在下区区秀才而已,在大明如在下这般的秀才,有数十万,您杀在下一个人,却会引来天兵攻伐,您可自行考量。”
这秀才竟然摆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满速儿真想把他推出去砍了。
“王子阁下!”
“哈密本是我大明属国,受我大明庇护。”
“而你吐鲁番,却在属国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如今哈密残破不堪,我大明代替属国出头,何错之有?”
这秀才掷地有声。
这番话说得够不要脸。
“明使,你是否记性有问题?”
“屠戮哈密的,明明是你明军才是呀,何曾变成我东察合台汗国了呢?”满速儿质问。
“王子阁下,您说的是我大明与哈密一战,而在下说的,却是去年十一月至今,您吐鲁番在哈密所做的恶事,罄竹难书。”
满速儿皱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