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爱这张疆域图了。
这是汉人的江山,不容改变的江山啊!
若遍地是汉名,都是古名,叫起来才舒服呀。
朱祁钰缓缓道:“等未来热河完成初建后,朕会将宣镇移入热河……”
他下意识说出了真心话,赶紧回头看朝臣。
见他们苦思冥想,没注意到他的话。
才松了口气。
朝臣却在琢磨,皇帝用邺都,是否有立第三京师之嫌呢?
“宋太宗这个狗王八!”
“自己打不过人家,就焚毁了晋阳城!”
“好在太祖皇帝英明,没供奉他的狗派位!”
“要是供奉了,朕直接把他踢出去!”
“狗东西!”
“不当人子的狗东西!”
朱祁钰最讨厌这位驴车漂移的战神,他和朱祁镇一路货色,还不如朱祁镇呢。
太祖皇帝更牛,只供奉十位皇帝。
十位俱是我华夏人杰!
可见太祖皇帝眼光之高。
“陛下切莫动气,既然晋阳城已经焚毁几百年,您生气也只是伤害自己,不如咱们重建晋阳城便是。”
胡濙劝慰道。
“宋太宗的陵寝可有人守护?”朱祁钰提起来就生气。
“回陛下,毕竟是前朝皇帝,又是我汉人皇帝,自然是守护的。”王竑苦笑。
这是皇帝之间的事,他们哪敢置喙。
“推平了!”
“狗都不如的皇帝!”
“留着作甚?”
朱祁钰目光森然:“弱宋弱宋,有资格承受香火吗?”
“整个弱宋,也就宋太祖一位人杰,其他皇帝,都是屎!连屎都不如!”
朝臣慢慢站起来,跪在地上。
胡濙苦笑道:“陛下,何必和先人置气?如今已经是大明了,不必纠结前朝旧事了。”
“老太傅说得对。”
“罢了,不提这个狗东西!”
“诸卿好好思量,赵国的古地名,消失的地名,都可以找出来用。”
“新城没有历史,咱们就给他们编造历史出来。”
朱祁钰看向起居郎:“起居郎,过来!”
在养心殿角落的起居郎爬过来:“陛下。”
“你是史官,可知如何编造历史?”朱祁钰问。
起居郎叫车述,侍奉皇帝八年了。
苦笑道:“陛下,如何编造历史呀?对照原有历史,一看便知呀,总不能把原历史焚毁了吧?”
“那绝对不行!”胡濙疾声道。
朝臣都站起来。
可不能毁了历史啊。
“自然是不能毁掉历史的,只是创造出一些历史,比如李牧,李牧北击匈奴吧?”
“只要改变一下地名,那么热河,就是汉地,因为这是春秋时期的故地,是我汉人祖地。”
皇帝的意思是,把天下都装进先秦里。
用先秦的故事,替换掉原有历史。
“那、那我汉人的血统岂不断了?”起居郎难以理解皇帝的脑洞。
“断个屁!”
朱祁钰想抽他:“老太傅,您去召集一批善于修史的官员、文人,年后就开始编纂热河的历史。”
“朕要让赵国的历史,出现在热河,还不能断了我华夏文明。”
“只需要告诉后人,热河是我汉人故地,在热河生活的人,都是我汉人后代。”
胡濙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盈盈跪下:“老臣遵旨。”
车述则满脸懵,您多此一举为了什么呀?
再说了,您修改汉史,也得修改匈奴、突厥,甚至蒙古的历史,不然不统一呀。
一处错了,就是处处错。
全是漏洞的。
“你是不是傻啊!”
朱祁钰真想抽他:“匈奴、突厥、蒙古有历史吗?他们会修史吗?蠢货!你见过哪个胡人修史了?”
“修史的胡人,都被汉化了!”
“枉你读了那么多书!”
“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蠢货!”
“滚滚滚!”
朱祁钰懒得跟他废话,转过头看向胡濙:“老太傅,朕苦心造诣找地名,修改历史,为了什么呀?”
“为的就是让此地彻底汉化。”
“只有有了历史,才能让人彻底归心啊。”
“新移民过去的人,才能有了根儿。”
胡濙跪在地上:“老臣懂陛下的苦心,但陛下操之过急了。”
“按照您的规划,热河建城四府,起码需要三年时间。”
“再移民填充,需要十年啊。”
“等人心彻底安稳下来,恐怕要三十年。”
“到时候,无论叫什么名字,他们都是汉人了。”
朱祁钰却不赞同:“老太傅,汉人的归属感,来自方方面面,文字、城池名字、人的名字是最重要的部分。”
“您不能只考虑眼前。”
“等朕没了,也许大明会再次走下坡路。”
“等大明不再辉煌时。”
“那些和我们长得不一样、说话不一样、甚至地名都是人家的古名的人呢,会不会闹着造反呢?”
“大明疆域如此辽阔,一旦造反,就是四分五裂的局面。”
“朕不敢想啊。”
“苦心造诣,打下来的疆域,最后分崩离析。”
朱祁钰想的更远。
因为他看到了!
若人全是汉名,若全说汉话,会有造反的一天吗?
不会的,因为他们会彻底认同华夏文明。
会遵从皇帝。
哪怕是造反,那也是窝里反,最后还是汉人做皇帝,不会出现其他异族的!
胡濙叩拜:“老臣受教,是老臣目光短浅了,修县史、改汉名是重中之重,老臣必不负陛下厚望。”
“快起来。”
朱祁钰又道:“城池有了汉名,有了历史,才会有归属感。”
“那些归化的蒙人,也是同理。”
“只有他们改了汉名,说了汉话,忘记了他们的语言和历史,才会彻底成为咱们的人。”
“怀柔、归化,彻底将异族之地吞并为我汉人之地,是漫长的过程,朕不着急,你们也不要着急。”
“咱们君臣合力,换万世太平。”
朝臣全都跪下,贺万岁。
“各地煤矿已经开始采煤了吧?”
“不止要供应京畿,整个北方都要供应上去。”
“今年最好不要冻死人了。”
“皇家商行已经赶制出一批毛衣来。”
“朕打算先给廷益之战的兵卒送去毛衣,他们是有大功的,优先给他们保暖。”
“争取在过年之前,北方的兵卒,人手一件毛衣。”
朱祁钰没做到每人一件棉衣。
那就送毛衣吧。
“陛下厚待兵卒拳拳之心,北方兵卒必然感激涕零!”王竑拍马屁。
朱祁钰笑道:“年前先发北方兵卒的,年后就发南方兵卒的,朕这个皇帝,要做到公平啊。”
“争取人手一件。”
“这天一天比一天冷了,毛衣怕是也不顶用了。”
胡濙叹了口气:“是呀,天冷了,不好熬啊。”
“倒也无妨,今年有毛衣取暖,应该比每年好过一点。”王竑道。
“王阁老,您发现没有,今年的深秋比去年的深秋还要冷。”胡濙有老寒腿,比其他人敏感。
王竑和王复对视一眼,都没感受到。
“老朽这条腿呀,可灵了。”胡濙苦笑着垂垂大腿。
朱祁钰这才知道,胡濙有老寒腿。
转瞬意识到,朝臣年龄都很大了,京师的冬天也是难熬的,还有什么衣服能保暖呢?
对了!
羽绒服呀!
古代是没有羽绒服的,也没有用鸭绒、鹅绒制成羽绒服来保暖。
“之前陛下所虑甚是,这天气确实一年比一年冷了。”
胡濙苦笑道:“您开辟南方,缓解北方压力,是非常正确的。”
“承蒙老太傅夸赞。”
朱祁钰站起来:“今年冬天不好熬啊,京师人口众多,粮食消耗量巨大,治安也是个大问题。”
“朕打算令巡捕营扩充人手,维系京师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