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话,求父皇开恩。
可,朱祁钰瞪了她一眼:“滚出去,站规矩去。”
常德掩嘴轻笑,挑衅似的瞪了眼小屁孩。
固安跺跺脚,到承乾宫外站规矩。
没让她在养心殿外站规矩,那是不能丢皇室的脸,否则她固安还能嫁得出去?
“满意了?”朱祁钰漂着常德。
“谢陛下为臣妾出头。”常德盈盈跪拜。
“以后莫说酸话了,你在朕的心中,和朕的皇子皇女,分量是一样的。”
朱祁钰站起来:“固安就交给你管教了。”
“臣妾谢陛下天恩!”
常德仰起高傲的头颅,脸上洋溢着笑容。
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走出了养心殿。
别以为她让薛厦娶方毅的女儿,就是想攀附固安的势了,大错特错,她攀附的是方家的势。
再说了,能管教皇女,那才是权力的象征呢。
冯孝进殿,低声问:“皇爷,是不是过了?”
“玉不琢不成器。”
“固安受了其母的影响,人格扭曲,行事偏激,心中充满怨怼。”
“她在宫中什么样子,朕一清二楚。”
“朕想管,却有心无力。”
“就让常德帮她矫正矫正吧。”
“以毒攻毒,让她知道,做公主的使命是什么。”
朱祁钰懒得思考这些细枝末节。
心里琢磨着,那匣子,是皇太后的烟雾弹呢,还是真有这个匣子?
在漠北王府。
一间破旧的柴房里,门窗被钉死,没有一丝光线映照进来。
“让本王睡觉,让本王睡觉……本王要睡觉……”
朱祁镇被戴上枷锁,眼皮子合上,就被蜡烛烧睫毛,逼得他又睁开眼睛,整个人浑浑噩噩。
足足过去了三天,不许他闭上眼睛,不许睡觉。
“把东西交出来。”黑暗中,许感的声音传来。
“你个狗奴敢给本王动刑,本王必不饶你!”朱祁镇像定时的闹钟,眼眸忽然清醒过来。
“漠北王说什么呢?奴婢哪敢对您用刑啊。”许感跪在朱祁镇脚下,手里拿着烛台,满脸无辜。
“啊!”
朱祁镇惨叫一声:“本王的眼睛!”
眼睫毛被烧焦后,黏在眼珠上,想用手拂开,发现手被夹住,动弹不得。
许感吓了一跳,赶紧用袖子去帮擦。
皇爷明旨,不许伤到漠北王,若伤了眼睛,把堂堂战神大帝变成个独眼龙,他可交代不了啊。
咔嚓!
朱祁镇张嘴咬住许感的手侧。
狠狠拽下来一口肉来,痛得许感闷哼一声。
“放开本王!”朱祁镇含着肉,双目森然。
像海盗一样,呸的一声,把咬下来的肉,吐在地上。
嘴角含血。
目光森然。
富有气势。
许感手掌颤抖,痛彻心扉,却不敢叫出声。
他却将另一只手,放在朱祁镇的面前。
“漠北王,请用!”许感脸上也在笑。
一个嘴角挂血的凶恶笑;
一个红唇齿白的诡异笑。
没有血珠,没有狰狞之色,但笑容充满了毛骨悚然。
这才是真恐怖。
朱祁镇想张开嘴,但烛火的光照在许感的脸上,映照出一张如鬼的面庞。
他吓得脑袋后退。
许感却把手往前递了一下。
“放本王出去,放本王出去!”朱祁镇歪过头,不去看许感的手。
许感却把手继续往前递:“咬呀,咬呀!”
朱祁镇抿了抿嘴角:“本王眼睛疼,快给本王宣太医,宣太医!”
许感却把手放在朱祁镇的嘴唇上:“漠北王,你不是想咬死奴婢吗?奴婢的手就在这里,你怎么不吃呢?”
他语气凶厉,比嘴唇染血的漠北王凶悍百倍。
可他才是受害者。
“你不要逼本王,不要逼本王!”
朱祁镇被许感逼的也一肚子邪火。
猛地张开嘴,将许感的手侧咬住,刚要用力,却看到烛火中的许感,面色如常,却形如厉鬼。
不张牙舞爪的厉鬼,才是最吓人的厉鬼。
朱祁镇下意识松开牙齿。
许感却使劲把自己的手塞进朱祁镇的嘴里:“你咬呀!咬啊!”
“奴婢天生贱种,皮子不值钱。”
“您是漠北王,尊贵的狠,咬呀!咬呀!”
许感不断往里面塞。
“啊啊啊!”
朱祁镇吓得惨叫连连。
关键许感把手塞进他的嘴里,他被迫张大嘴巴,涎水流下来,全无半分王者气概。
许感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和皇爷比起来,你连坨屎都不如!
“把东西交出来!”许感伸展自己的手掌。
朱祁镇觉得喉咙发痒。
呕吐感随之而来。
许感的手,在划动他的上牙膛,往里深入。
呕!
朱祁镇忍不住呕吐,但许感却不抽出手。
恶心的东西进入他的手里,他则塞回朱祁镇的嘴里。
堂堂漠北王。
曾经的皇帝,却被一个太监糟践成这般模样!
朱祁钰,你就不怕有一天,你的后人也会落到这个下场吗?
你让太监折磨本王,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你不说,就永远不许睡觉!”
许感边塞边说:“皇爷要的东西,就算奴婢豁出性命,也要拿到,这叫拜谢皇恩!”
“您曾经是正统皇帝,应该知道呀!”
朱祁镇眸中闪烁着泪光。
曾几何时,多少人为他而死,在土木堡,一个又一个为他身死的身影;
夺门之夜,那么多人为了他复辟前赴后继,流干了鲜血。
结果呢?
他却窝窝囊囊地活着。
那些忠心耿耿的人,却都死了。
“那些人能为您豁出性命,前赴后继。”
许感小声道:“奴婢也能为皇爷不要性命,奴婢什么都豁得出去的!”
“就继续耗着吧,奴婢无所谓。”
“冒犯了您,大不了就是一死。”
“奴婢命贱,有什么舍不得的?”
许感使劲抠。
哇!
朱祁镇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又吐了出来。
但许感的手,却往里面塞。
越塞越吐!
朱祁镇实在受不了了,实在太恶心了。
“别、别弄了!”
把呕出来的东西再吃掉。
朱祁镇已经快要疯了。
许感的手还在里面搁勒,手指转动,就是搁勒嗓子。
“拿、拿出来!”朱祁镇控制不住了。
“这块肉很软啊!”
许感使劲一弹!
呕!
朱祁镇狂吐,嗓子瞬间哑了,说不出话来。
那是悬雍垂,也叫小舌。
许感举着烛火:“漠北王,千万不能闭上眼睛噢!”
烛火在朱祁镇面前照了一圈。
他的丑态,被许感尽收眼里。
“袁、袁彬!”
朱祁镇忍不住了!
真的撑不下去了,再不吐口,只会受到更多的折磨。
“什么?”
许感没听清楚,抽出了手,低头问。
朱祁镇低下头,但枷锁夹着,他低不下头去,导致呕吐物掉在枷锁上,十分恶心。
“给本王打开,打开……”
许彬害怕把漠北王玩死了。
立刻打开枷锁。
朱祁镇吐个不停,然后伸出手,要方巾,要人帮他洗漱。
许感嫌他脏,在门口站着。
朱祁镇用袖子擦擦。
重点是眼睛,眼睫毛都被火燎掉了,好在眼睛还能视物,没瞎。
“漠北王刚才说什么?请漠北王再说一遍!”许感真的没听清。
但朱祁镇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
说不出话来了?
那一弹,把小舌给弹坏了?
“您写在奴婢手上。”许感伸出手去。
朱祁镇却背对着他:“水,水……”
“您不是说不出话来了吗?”
许感感觉被骗了,走过去:“您先说,再给您拿水。”
朱祁镇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若本王哑了,看朱祁钰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你敢直呼陛下名讳?”
“水!”朱祁镇就要水,不怕威胁。
嗓子剧痛,他需要喝水。
许感真担心朱祁镇被玩死了,敲敲门,让人送水进来。
朱祁镇发现,许感怕他死。
若他真有什么事,肯定交代不过去。
那他就有办法了!
许感把水接过来,屋里的光线再次消失。
把水递过来。
朱祁镇毫无形象的狂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