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舒良犯难的时候。
范广却已经率军西进,先传信镇远关,和镇远关联络信息,又联络在甘肃镇的寇深。
从入甘肃开始,寇深看到的是一片荒凉啊。
想繁荣甘肃,没个百年,恐怕都难。
关键此地位于前线,就算重建起来,一场战火,就会沦为灰烬,所以重建不如不建。
寇深也头疼。
他给中枢上书,皇帝御笔批复,兴建甘肃,不计后果。
寇深知道,当初皇帝承诺他的,没有食言。
这时,寇深收到甘州卫信报,有一股规模庞大的骑兵,正在越境。
“看来前面的一万多骑兵,只是前锋。”
寇深看向河套的方向:“不知道原布政使收没收到本官的传信。”
他离京之前,带来了三将,陶瑾、杨杰和李端。
此三人皆是都督,参与过北京保卫战,均有战功。
尤其是陶瑾,有能将之称,本来在山西任职,被皇帝调来随他入甘肃。
“大人,这股骑兵会不会像帖木儿汗国的骑兵那样,来草原上投靠谁的呢?”
陶瑾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拱了拱手道:“标下愿意和这股骑兵接洽,询问清楚目的。”
“不可!”
寇深摇头:“甘肃镇兵卒不多,不能随意出征。”
陶瑾看了眼杨杰和李端,都感觉十分憋屈。
本以为来甘肃,是要一展身手的。
结果谁能想到,甘肃镇就两万来人,都是老弱,能打仗的三千不足,还要分守要塞。
寇深来到甘肃,就大刀阔斧改革。
裁撤老弱,重新征兵,操练战阵。
但现在手里也就一万多人。
经不起消耗。
还都是新军,上战场容易不战自溃。
这时,范广传信而来。
寇深知道秃巴思部原委,竟眼睛一亮:“汉人嫌弃甘肃荒凉,但这些夷人,肯定不嫌弃啊。”
“若咱们鲸吞掉十几万人,甘肃就不缺丁口了。”
“本官就能一展抱负了。”
他也想治理甘肃啊。
问题甘肃没人啊,他治理谁去啊。
干脆,他也想学孙原贞,强留蒙人,归化成甘肃人。
孙原贞起了个坏头。
“大人,咱们就一万多人,拿什么打仗啊?”陶瑾让他快点醒醒吧,别做梦了。
“借鸡生蛋。”
寇深故弄玄虚。
让人准备纸墨,他立刻回信。
等这股骑兵越过,甘肃镇就出兵,切断其后路,但所有俘虏,甘肃镇要分一半。
陶瑾目瞪口呆,您这也太能骗了吧?
一万多人,断十几万人后路?
范广能信吗?
“兵不厌诈,咱们这叫善意的谎言。”寇深沾沾自喜,派人传信。
“抽调所有兵力,集中在巨野泽,本官亲自打这一仗!”寇深也是军政全才。
“大人,抽调全部兵力?边关不守了?”杨杰傻傻问。
寇深给他一个白眼:“这么破的甘肃,你说谁能来抢?抢黄土吗?”
“快点去传信,除了肃州卫留守一千人,其余兵卒全都调过来!”
“等收降了十几万人,咱们这些甘肃的官员,起码有人管啊。”
陶瑾、杨杰、李端都点点头。
都知道甘肃贫瘠,但不知道贫瘠成了这副死样子,丁口不足二十万,汉人也就四五万人,谁能信?
甘肃镇动起来了。
宁夏卫也动了起来。
范广则沿途将大军分散,神英做前锋。
神英家中的七十一骑,就剩下五十个人了。
使槊骑兵一人三马,战马空乘,一匹马驮载盔甲,一匹马骑乘。
收拢了两万六千匹战马。
河套现在战马特别多,而随着大同镇、宣镇出关,越过长城,版图北推之后。
战马的价格,在大明极速下降。
但养马的价格,却急剧飙升,还诞生了伺养马匹的马倌产业链。
范广手里约三万人。
全是骑兵火铳手。
天边,狼烟燃起。
“总兵大人,镇远关传来信号,那支骑兵已经靠近镇远关了!”传令兵来报。
范广决定在都思兔河沿线设伏。
结果,等啊等啊,那股骑兵竟然折返向西而行了。
“坏了!”
“肯定是长时间没收到拓跋惕的消息。”
“把猎物惊走了!”
范广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宁夏卫已经切断了那股骑兵的归路。
当范广赶到的时候,宁夏卫已经被冲垮了。
那股骑兵浩浩荡荡,如黑色洪流一般,向西而去。
范广率军而追。
在长城外的草原上,两股洪流,一追一赶。
秃巴思族钻进了阿拉善沙漠。
阿拉善沙漠在西夏时,曾是沟通东西的要道,十分繁华,但被连年战争破坏,如今已经成为一望无际的大沙漠。
蒙人擅长奔袭,进入沙漠里,也能凭借超强的意志力,走出沙漠的。
最重要的是,秃巴思族对迁徙做足了准备,食物带的非常充足,在沙漠里走一年,他们也能活下来。
因为他们驱赶着马牛羊行军,饿了的时候可以吃马牛羊果腹。
范广却犯了难了。
他出兵没有粮食补给,最近的补给在镇远关上。
“总兵大人,标下愿意深入沙漠!”神英请战。
范广并不着急做决定:“把地图拿来。”
“秃巴思人应该是从沙漠里走出来的,所以对沙漠十分熟悉,进去也不会迷路。”
地图做的并不详尽。
好在镇远关送来详尽地图。
阿拉善沙漠,分为巴丹吉林沙漠、腾格里沙漠和乌兰布和沙漠。
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中间,地段狭窄。
走这条路,就能到达巨野泽。
那是走出沙漠的关键,是一片绿洲。
穿过巨野泽,往西走就是一片坦途了。
“若甘肃镇出兵,扼守敌人咽喉,会在哪里设兵?”范广问神英等人。
神英等人惊道:“大人的意思是,寇大人就在巨野泽里设伏?”
“一定。”
镇远关已经被坑惨了。
四千多兵,损失殆尽。
倘若甘肃镇再被绞杀,他范广就脱离不了干系。
“大人,救不救?”房能抹了抹脸上的汗,沙漠边上的天气太热。
“救!”
范广没啰嗦,必须得救,没得商量。
“可补给怎么办?”谭序问。
范广咬牙道:“咱们没补给,就抢他们的牛羊吃!”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传令,去最近的地方取水,取足了水,就进入沙漠!”
“从宁夏卫调来最多粮食,再多多借马,有多少马要多少。”
“范昇,你亲自拜访宁夏卫,找几个向导,领着咱们走出沙漠!”
与此同时。
曹吉祥对丁瑄严刑拷打。
“别打了,我说了,我说!”丁瑄惨叫个不停,而对他上刑的,是他的妻子、儿女!
相反,对秦兆这等无儿无女的人,审问他纯属浪费时间。
丁瑄的女儿是真狠啊。
拿烙铁,烙他亲爹的下面。
丁瑄浑身都是血,凄惨无比。
曹吉祥则美滋滋喝茶,喝茶配着肉香味,美。
皇爷下旨,逮捕所有江南籍的商贾,一个个排查。
巡捕营的诏狱已经放不下了。
借用了锦衣卫诏狱。
“继续。”
当值期间,不能饮酒。
否则曹吉祥就得小酌几杯,看着这场景,有点小爽。
丁瑄的女儿哆哆嗦嗦,继续烙,除了手法生疏些,眸中俱是冷漠。
肯定废了。
反正他也出不去诏狱了,要那玩意有啥用呢?
烙着玩吧。
“我都说,我都说……”丁瑄不断求饶。
但曹吉祥就喜欢听这声。
“曹铉,再沏一壶。”
曹铉受不了这股肉香味,冲出去一阵呕吐。
“真是废物。”曹吉祥就想起了嗣子曹钦,曹钦才能继承他的衣钵,其他侄子,都十分平庸,可惜了。
“我说!我说!”丁瑄想说。
问题是曹吉祥不想听啊。
他女儿就烙。
惨不忍睹。
曹吉祥肚子撑着了,出去如厕,过了好一会才回来,摆摆手,让人把丁瑄拖过来。
丁瑄不停哀嚎。
他的妻妾儿女也在抹眼泪。
“这些人不是你妻妾儿女吧?”曹吉祥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