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顾娇说。
“那我送他回去。”萧珩道,似是怕顾娇有所误会,他解释道,“明天国子监有课,这条路大早上太堵了,从这里去国子监来不及。”
顾娇合上琴谱:“好。”
萧珩将熟睡的小家伙从被窝里捞起来,给他穿了衣裳,拨来拨去小家伙也没醒。
萧珩好笑地戳了戳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儿,转头对顾娇说道:“你一会儿记得吃药,我把他送回去了就过来。”
顾娇再次应下,神色平静:“好。”
萧珩将小家伙抱出院子,交给刘全:“带净空回去吧。”
“啊,是。”刘全心说你不是要亲自送净空么?怎的又不送了?
萧珩安排了一名龙影卫与刘全随行,加上顾琰的暗卫甲,一路上基本可算万无一失了。
刘全抱着小净空坐上马车后,发现萧珩坐上了另一辆马车,他纳闷道:“这么晚了,六郎要出去吗?”
萧珩道:“刑部衙门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
哦,难怪不能亲自送小净空,原来是公务缠身。
刘全带上小净空离开。
萧珩对车夫道:“出发。”
“是!”
长街寂寂。
萧珩的马车却并不是驶往刑部的方向,而是一路往城东而去。
为他赶车的车夫是公主府的暗卫。
暗卫的警觉性比寻常人高上太多,当他们拐上另一条清冷的街道时,暗卫的双耳忽然动了一下:“萧大人,后面有人追来了!”
萧珩正色道:“不要停,继续往前走!加快速度!”
“是!”暗卫拽紧了缰绳,一鞭子打在马上,马儿吃痛,奋力地在夜色中疾驰了起来。
马车中,萧珩的神色也变得警惕起来。
暗卫再次开口道:“不好了大人!北面与南面也有人合围过来了!人数还不少!我们要被包抄了!”
萧珩捏紧了拳头:“冲过去!”
暗卫咬牙:“是!”
如今只剩前方无人阻挡,暗卫将马车的速度提到了极致,也亏得信阳公主用的都是一等一的汗血宝马,战力上没得说。
“左拐!”萧珩道。
暗卫猛地拉紧缰绳,将马车调转进了左侧的巷子。
几乎是驶入巷子的一霎,原先的街道便从两头飞驰而来了两拨人马,方才若是没进巷子,这会儿已被堵住了前后的路。
“右拐!”萧珩道。
“调头!”
“冲过去!”
“左拐!”
萧珩凭着对京城地形的熟悉硬生生避开了三波人马的追击。
只是这到底是投巧,在绝对的围剿面前最终还是不得不败下阵来。
在驶入城郊没多久,萧珩的马车便被围堵在了一条人烟罕至的小道上。
这条小道的两旁是田埂,往前是一处峡谷,身后是大片大片的空地,峡谷与空地上早已布满了追兵,萧珩除非是往田埂里跑,不过就算跑也跑不掉。
田埂里可走不动马车。
他徒步又跑不过这些高手。
前方峡谷中的追兵明显是从另一条道上绕过来的,为首之人是戴着斗篷的庄太傅。
事情进展到这个份儿上,庄太傅也懒得去遮掩自己的身份了,他摘下斗笠,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珩的马车道:“萧珩啊萧珩,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对京城的地形很熟悉吗?”
他能叫出萧珩的名字,足见他已知悉了萧珩的身份。
萧珩冷冷地掀开帘子,隔着厚重的夜色望向骑在骏马上的庄太傅:“庄太傅,别来无恙啊。”
“你我之间,客套话就不必了,老夫今日的目的很简单。”
“哦?让我猜猜,是杀了我,还是抓了我?”
“先抓,后杀。”
萧珩回头,从马车的后窗望向后方。
庄太傅冷笑:“不用看了,该来的人都来了,你逃不掉了。”
后方是上百名燕国的龙影卫,他们不像昭国的龙影卫戴着面具,却穿着黑色斗篷,斗篷的帽子遮了他们容颜。
而在那群人的正前面,有一名衣着不凡、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想来就是那位南宫将军。
庄太傅讥讽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从一开始你就猜到信阳公主的计策已经走漏风声,你知道燕国人会趁机入京,也猜到了老夫会帮助他们。所以你想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前往狼山大营的必经之路,你是想将我们引入顾家军的势力范围。顾长卿不在,老侯爷又在府上养伤,让我猜一猜,顾家的二公子此刻正在军营枕戈待旦吧!可惜了,你怎么也没料到我们半路便把你给劫持了。等到了约定的时辰你仍不出现,顾承风会出来寻你,但你猜,他寻得到吗?”
萧珩的捏了捏手指:“庄太傅,回头是岸。”
庄太傅张狂地笑道:“让老夫猜中了是不是?那老夫接着猜给你听,前方的峡谷里是不是设置了机关与阵法,就算顾家军不能及时赶到,你也能让我们在阵法机关中死个七七八八。”
萧珩的脸色变了。
庄太傅将萧珩的神色尽收眼底,明白自己全都猜中了,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萧珩啊萧珩,不得不说你的计策真是天衣无缝!你比老夫的嫡孙庄玉恒更懂智谋手段!若非你一直与老夫作对,老夫当真想过好生栽培你的!可惜了,你是宣平侯的儿子,那就注定是老夫的绊脚石!怎么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滋味,还好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