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留下孩子的决定虽然轻松,但怀孕的反应并不轻松。
时漾在刚安顿下来后就开始了严重的孕反反应,吃什么吐什么,本就不算重的体重短短两周就瘦了好几斤,肉眼可见地瘦削了下去。
她和严曜一个班,严曜也看到了她的变化。
但他没说什么,但在她请他吃饭表示感谢时,会有意无意地给她多打几分菜,甚至是避开了甲鱼之类活血的东西。
时漾知道,严曜应该是猜到了什么的,但他什么也没问。
这点和傅景川很像。
这让她不由又想起了傅景川,其实当初和傅景川结婚时是她先起了贪恋。
结婚的时候她不知道傅景川有着这样显赫的身份地位,她以为他也和她一样,只是努力为着一日三餐打拼的普通打工人而已。
要是提前知道他们之间的云泥之别,她根本不会和傅景川提结婚。
不过她也没想到傅景川会同意结婚。
两人是在同学聚会上遇到的。
高中毕业后她就和傅景川彻底失去了联系,彼此都没加班级群,也都没参加过同学聚会,两人就像彼此生命的两个过客,短暂交集后,又消失在了各自的世界里。
但傅景川消失得更彻底一些。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做了什么,时漾偶尔和高中同学旁敲侧击的打探里并没有任何和傅景川有关的讯息。
她很遗憾,这种遗憾在乍然见到突然出现的傅景川时变成了一种恶向胆边生的勇气。
刚好那天晚上她也喝得有些高,傅景川和她同个方向,顺路送了她。
在她家六十几平的小两室里,也不知是夜色影响,还是酒精刺激,在还没来得及开灯的玄关,喝得半醉的她不小心被她留在门口的鞋绊到,差点摔倒时傅景川拉住了她,两人视线在空气相撞,孤男寡女夜色深沉,胶结的视线突然就挪不开了,然后气息慢慢靠近。
她努力维持着仅有的那丝理智问他:“傅景川,你结婚了吗?”
“没有。”时漾至今还记得他当时低沉的声线,以及定定看她的深邃黑眸。
“那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依然是否定的答案。
“我也没有。”她低声,又大着胆子半开玩笑地问他,“那……要不我们交往试试?或者直接结婚也行。”
她看到他皱眉。
她顿时尴尬,干笑着解释:“我开玩笑的。”
“好。”他突然开口。
“哈?”
“我同意结婚。”他说。
她愣住。
直到三天后他们领了证,她还没能从这种错愕中缓过神来。
她以为,傅景川能这么果决地同意结婚,大概也是和她一样,对她是有那么点喜欢的。
原来不是。
她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她在他的世界卑微又难堪。
时漾想起第一次知道她爸妈找他拿钱的事。
那天她刚忙完工作,一般没事不会找她的母亲丁秀丽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回家吃饭。
时漾不知道丁秀丽找她有什么事,虽然丁秀丽向来不太喜欢她,但她到底抚养她长大并供她读完大学,时漾心里还是感激的,想着出去读书没个两年也回不来,就答应了下来。
她家在隔壁的山城,但住的是城郊,距离凌城不远。
时漾回到家时已经下午五点多,正是饭点的时候,她妈和嫂子正在厨房里忙活,她哥时飞正拿着个手机在屋门前玩游戏。
她家住的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小平房,墙壁早已被雨水浇得长满了青苔,斑驳不堪,房子只是简单的三室一厅,本来有一个是时漾房间的,但自从她哥结婚有了侄子后,她的房间就被腾出来给侄子住了,她回家没住的地方,每次都是匆匆回来吃个饭,又只能匆匆离开,连在家过个夜都是奢侈。
平房隔壁是一栋正装修着的三层小别墅,她妈瞒着她找傅景川要钱建的。
每次回来看到这栋日渐成型的别墅,时漾就觉得心脏像被什么刺了似的,只觉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