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怀疑,江鸟越看越觉得有问题,已经自己在心中脑补出了一场醉酒之后被人碎尸的法制大戏。
芥末汤倒没想那么多,只是本能的有些拘谨。
他其实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挺有好感的,邋是邋遢了点,但长得正派,某种程度上也算救了他们,芥末汤更相信对方是个好人,只不过那饱满的热情他实在吃不太消。
顾池看着倒酒的男人,笑道:“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一拍脑袋,哈哈道:“你看我这激动的,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尼尔·维斯特,是个警察——曾经是,你呢?我看你枪法不错,难道是同行?”
“算是吧,我们替晨拥政府干活。”顾池道。
“那你们还比我高一级。”尼尔唏嘘道,“没想到连你们也会被晨拥政府放弃,顶上那帮家伙可真是不干人事。”
“大叔,你知道城里有位先知吗?”铃猫问。
“可别叫我大叔,我也就长得老了点,年龄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尼尔道,“你说的先知,是那种懂得很多,会占卜的先知?”
“嗯嗯。”铃猫有些期待地看着尼尔。
听这语气,好像有戏!
而事实却是——
“没听过。”尼尔道。
铃猫:“……”
尼尔轻嗤一声:“这世上哪有什么先知,真要有的话,为什么不出来提醒大家,阻止丧尸病毒爆发?”
江鸟试探地问:“也许他人微言轻?”
尼尔:“那他这会儿也早该被丧尸撕烂了。”
江鸟:“……”很有道理。
顾池则思索着尼尔的名字:“你也姓维斯特,知道威廉吗?”
“威廉·维斯特?”尼尔扭过头,诧异地看着顾池,“那是我父亲,你认识他?”
“嗯。”顾池点头,“我们之前聊过一次,聊得还挺开心的。”
“那你一定很对他胃口。”尼尔道,“老实说,我父亲脾气挺臭的,我经常跟他说不了几句就会吵架,我母亲也是因为这个跟他离的婚。”
“不过我不怪他,我知道他其实是爱我们的,只是不善表达。”
尼尔目露回忆,似乎想起了一些过往的事,但没细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在天堂也有人能像我一样理解他吧。”
天堂……看来威廉·维斯特也死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
顾池默然:“抱歉。”
尼尔摇摇头,甩掉不好的情绪,笑道:“没关系,都过去一年了,我早看开了,他的牺牲是光荣的,我为他自豪。”
说着,尼尔举起酒杯,对着窗外扬了扬,一饮而尽。
顾池却怔住了。
一年?
“你刚才说,你父亲已经去世了一年?”
“是啊,时间总在我们睡觉时偷偷溜走。”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并不礼貌,但太久没人说话,好不容易有个聊天对象,尼尔选择了包容,父亲的死也确实是让他感到自豪的事,便开口说了起来。
“一年前,丧尸病毒刚刚爆发,第一批变异的人是流浪汉,接着是环卫工……”
“最初,他们外貌还没发生变化,没有引起政府的重视,只把他们当做普通的狂犬病治疗。”
“直到后来被撕咬的人都出现相同症状,流浪汉的身体开始腐烂,大家才明白,这不是什么狂犬病,而是一场浩劫。”
“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场面逐渐失控,到处都充斥着惊恐的尖叫和绝望的哀嚎。”
“首先遭殃的就是医院,那里的感染者太多太多,一开始的流浪汉便是送到各个医院救治的。”
“而我的父亲,威廉,他明知医院是整个城市最危险的地方,依然选择了进去救人。”
“他说这是他的职责,哪怕能救两个婴孩出来也是好的。”
“你是晨拥政府的人,应该知道,我们这些地方警署的警员,大多都是拿钱混日子,像我父亲那样又蠢又善良的人真的很少。”
“结局如你我所见,他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或许出来了,只是我再也认不出他。”
说到这,尼尔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笑得有些苦涩:“又或许,是我亲手杀死了他,毕竟我杀过太多丧尸,起初为了打发时间我还会计数,到现在早已数不清了。”
听完尼尔的话,顾池好像意识到什么,拿出手机,打开了平时根本不会打开的日历。
江鸟还在纠结这个故事本身:“不对啊,你说丧尸病毒是一年前爆发的,可我们昨天——”
“江鸟!”顾池打断他,又看向尼尔:“今年是几几年,几月几号?”
“你手机坏了?”尼尔很奇怪顾池怎么会问这个,但还是答道:“5777年,11月14号。”
——5777年,11月14号,手机上的日历也是这个日期。
可顾池清楚的记得,背景介绍上,他们昨天抵达时诡城的时间是5776年,11月13号。
只是手机上的时间默认只显示几月几日与当前时刻,不会显示年份,所以他们全都没发现这点。
顾池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之前看那些建筑会觉得不对了,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变化。
今天的房子,比昨天的房子更老旧了几分。
尼尔没有说谎,这不是什么圈套。
铃猫的感觉是对的,尼尔的确许久没见过活人了。
顾池此刻也明白了“时诡城”这三个字的含义——这里的时间不是一天一天过的,他们昨天一觉,直接睡了一整年!
“嗡!”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时,眼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
大地剧烈颤抖起来,天花板上的吊灯被摇落到茶几上,和酒杯一起砸了个稀巴烂。
“发生什么了?!”
江鸟三人大惊失色。
铃猫坐都坐不稳,全靠紧紧抱着顾池的胳膊才没被摔到地上。
窗外,原本明媚的天色一个呼吸便暗淡下来,变成深邃的黑。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唯一剩下的,是那座高高伫立的旧钟楼。
钟上两个表盘散发着微光,指针转动得飞快。
“噹!”
钟声响起。
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将众人淹没,如同灌铅一般赘重的眼皮,让顾池想多看它一秒都做不到。
视线逐渐模糊,顾池最终无力抵抗,沉沉睡了过去。
……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