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我的兄弟佩图拉博是一位迷途的希腊人。】
【他有着希腊式的名字,希腊式的内涵,希腊式的过往,希腊式的家眷,以及……】
【希腊式的情感追求。】
阿瓦隆之主扬起了微笑,吐露着戏虐性的言语。
“你在暗指什么,母亲?”
【不,只有这句话,我可是认真说的,阿尼亚。】
摩根叹了口气。
虽然多恩和佩图拉博各自的登陆地点称得上相去甚远,但不知道是他们本身的能力过强,还是冥冥之中的血脉使然,这两位原体似乎都能隐约间感觉到对方的位置,并推测出对方的推进进度,这让他们的战争竞赛变得焦灼且激烈,充满了超越和反超越。
【啧……】
除此之外,摩根还要在相同的时间里,保持着与自己两位血亲的随时沟通,精准地指挥轨道上的舰队齐射,思考并回答前线的高级指挥官们传回的每一个问题:在满足了这些条件之余,她才能抽出时间浏览并记录那三张副显示屏上,陆续流出的上千条战报、汇总、求援信息以及数据更新。
可真正让摩根感到好奇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那只在战争地图上飞速前进的黄色图标,那象征着由多恩亲自率领的队伍:令阿瓦隆之主没想到的是,那个在她的印象中总是沉稳且严肃的多恩,居然真的会默许佩图拉博的邀请,与他进行这么一场有违因维特人一贯原则的战争竞赛么?
他居然真的:会在意与佩图拉博之间的胜负?
这想法让摩根觉得可笑,但眼前的事实又的确如此,她的因维特血亲的确被钢铁之主的话语挑衅起了心中的好斗心:看起来,多恩之前的话语并不是自谦,他的确无法克制自己内心里的冲动,而且不单单是语言方面的冲动。
另外……
“怎么了?母亲?”
摩根眨着眼睛,她的瞳孔若有所思地在地图上扫过,心不在焉地处理着数据流,当她的目光又一次掠过了多恩面前的异形兵团,和佩图拉博面前的异形王庭时,阿瓦隆女王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开始喃喃自语,不断统计并计算着她的两位兄弟麾下的兵力,以及他们各自面临的战场情况,一遍又一遍地推演着可能的结果。
这一幕让摩根皱起眉头,她本能地点开了通讯频道,枉顾其他战线上不可计数的损失,想要通知两位血亲撤退:但是就在下一秒,在身旁室女座疑惑不解的眉头中,原体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缓缓地收回了伸向通讯频道的手。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在下一个瞬间里处理好了一百三十四条关于战争的信息,却不耽误她在大脑中给她的血亲安装上新的标签。
一位【战争中的基利曼】。
就这样,这场针对于赫鲁德如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而自从多恩和佩图拉博在战争爆发的第二个小时相继进行登陆作战后,摩根的每一个五分钟基本都是这样度过的:但与想象的不同,现在的蜘蛛女皇不但没有半分的疲惫,反而显得有些容光焕发。
那足以令牧狼神荷鲁斯头痛不已的,沙沙作响的羽毛笔,如今被摩根紧握在了掌中,肆意地谱写着军团的乐章:阿瓦隆之主每隔三分钟的时间,就会将整座战场重新筛选一遍,从地面上的壕沟与碉堡到星系边缘进行跃迁的补给船只,都无法逃脱摩根在逻辑领域与亚空间领域中的双重天罗地网。
【我的兄弟佩图拉博是一块蕴含着烈焰的精钢,他的内在远比他的外在更为炽热,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惊人的情感,只不过在绝大多数的时候,这些情感都被他以最粗暴的手段给消耗殆尽了:他一直在消耗着他的情感,就像我于此刻在消耗着他的士兵一样。】
但说是不相关也不对,毕竟她们讨论的是其他的基因原体,只不过一位远在马库拉格,而另外两位还在脚底下的这个星球上,领着各自的精锐力量互相较劲呢:整座战场都已经被卷入到了这两名帝皇子嗣的竞争漩涡之中。
军团、机械、建筑与后勤,无穷无尽的数字、杂乱无章的汇报以及瞬息万变的军情,都在蜘蛛女皇的青蓝色瞳孔面前,变得缓慢而简单,比七岁小孩写出来的作文还要更为直白:而在地面上,涉及到了几十万阿斯塔特战士与上百万凡人辅助军的混乱网络,于摩根的眼中也不过是零零散散,可以任她信手拈来的战争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