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可大了。”
雄狮摇了摇头,他的话语笃定地像是个预言家一样。
“如果所有人都抱着你这种想法的话:那战争一定会继续的。”
“一个满心期待和平的人,恰恰是最不可能得到和平的人,因为银河中遍地都是无耻的豺狼,高声颂扬和平无异于告诉这些潜在的对手你内心中的软弱:听我说,基里曼兄弟,唯有那些时刻紧握武器,时刻准备投入战斗,时刻愿意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勇敢者们,才有可能在胜利的光辉和敌人的恐惧中,赢得真正的和平。”
“自古以来,和平都是被打出来的,不是被喊出来的。”
“……”
“随你怎么说。”
基里曼沉默了片刻,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什么通畅的逻辑链条来反驳这样的话语,于是,马库拉格人明智地退出了争辩:他没必要在某件事情上死缠烂打,这也是与摩根以及康拉德的兄弟情谊,所教给他的另一件事情。
嗯……少数的正面案例。
原体不情愿的承认,然后倒数着电子屏上的数字,借机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大把零食。
“……”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摩根的甜腻爱好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但他明明记得蜘蛛女皇似乎就在他的面前,要求过她那个叫室女座的女儿,以后别把食物做的太过于刺激来着:难道是室女座这回正好忘记了么?不应该吧?她不是结构精密的移动湿件么?
基里曼一边苦恼,一边因为嘴里这些不能随便吐出去的东西而扭曲着面容:直到科拉克斯特意站起身来,又给他接了杯饮料,再贴心的塞到了他的手里。
“谢谢,兄弟。”
基里曼感激地看着他。
“不客气。”
鸦王犹豫了一下。
“罗伯特,你能告诉我,莫塔里安兄弟是一个怎样的人么?”
“我还没怎么见过他呢。”
“他呀。”
马库拉格人想了一下。
“某种意义上:你可以将莫塔里安视为摩根的某种镜像。”
“镜像?”
“反正我是这么感觉的。”
基里曼摸了摸下巴,逐渐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袭击他。
——————
【你的威胁不值一提。】
【我亲爱的兄弟:你不会真的指望泰拉上的那点帮助吧?】
摩根翘着腿,慵懒地倚靠在墨绿色的石椅上,倨傲的神态仿佛这里是曙光女神号的王座厅,而莫塔里安是有求于她的客人:自从谈判的三人定下了最初的基调。开始确切的讨价还价后,这幅高傲的态度就成为了蜘蛛女皇最好的盾牌。
当莫塔里安苛刻的条件和尖锐的话语让态度更温和一点的基里曼总是无话可说时,摩根的傲慢军团便会出击,一次又一次地将死亡之主摁回到谈判桌旁:因为莫塔里安能够威胁到摩根的牌并不多,他最能依仗的也不过是【帝皇以及神圣泰拉的坚决态度】。
而这些他视做杀招的东西只会引来摩根亲密的笑容。
【你也配跟我聊泰拉,也配跟我说泰拉?】
在把所有人支出去后,摩根的态度几乎只能用嚣张来形容,至少基里曼是这么觉得的:他一直都很担心摆在他们三个人中间那幅圆桌上的武器,在下一刻就会迫不及待沾上兄弟的鲜血。
莫塔里安的表情很危险呐……
“注意你的态度,摩根。”
死亡之主紧紧的盯住了他态度骤然转变的血亲:尽管知道这是讨价还价的一种手段,但莫塔里安心中怒气依旧很难压抑,在渴望着获得胜利的催促下,他决定打出一些原本死死压住的底牌。
“对于帝皇,对于泰拉,我知道的可比你要多的多。”
【何以见得呢?】
莫塔里安轻蔑的笑了一下。
“何以见得?就凭我知道整个人类帝国最深处的秘密!”
“你去过皇宫么?你知道……”
【你不会在几天前才知道帝皇梦想成为一只超级仓鼠吧?】
“……”
死亡之主顿了一下,他的表情中有着明显的呆愣和惊讶。
但很快恢复了。
“那又如何!你根本不知道灵能会带来的危害!在恐惧之……”
【你猜猜是谁发现那些黑色石头能压抑住灵魂之海的波动的?】
“……”
“可除了恐惧之眼呢?哪怕是在距离太阳星系近在咫尺……”
【啊:那是我们伟大的仓鼠父亲埋藏他的金铲铲的地方。】
【再猜猜,是谁帮他找的?】
摩根咯咯直笑,满意的观赏着莫塔里安风云际会的脸。
【如果都不想猜的话,你也可以滚回去,好好的翻阅一下大远征的历史书籍,去看一下那些帝皇必须亲自解决的棘手事件,最终都是哪个人帮他办妥的:不是只有战争才是为人类服务,笨蛋,而且即便是战争,你给出的服务结果也不怎么样,可怜的莫塔里安。】
蜘蛛女皇叉着腰,站起身,傲然的俯视着莫塔里安的影子。
“……”
莫塔里安彻底的沉默了。
基里曼也是一样。
他左看看,右看看,能够同时处理整个五百世界全部行政问题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竭尽全力的想要知道他的两位血亲在刚才那一段简单对白中到底在说什么东西:什么叫泰拉地底下的隧道?什么叫帝皇梦想成为一只仓鼠?什么叫帝皇还专门找了个星系给自己埋铲子?
这是什么最新的密语么?
“那个,两位……”
思考再三,怎么都想不出结果的基里曼搓了搓手。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
【闭嘴!】/“闭嘴!”
【这不关你的事!】/“这不关你的事!”
——————
“怎么了,兄弟?”
鸦王困惑地眨眨眼睛。
“你已经沉默一分钟了。”
“就……怎么说呢?”
基里曼沉默,基里曼叹息,基里曼咬着牙,基里曼摇着头。
“这么说吧。”
“跟他们俩谈判的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没用的灯泡。”
“灯泡?”
“对。”
基里曼笑了一下,苦涩的。
“连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他们也不想,或者说不怎么在乎我能不能听懂,并参与进来。”
“就是那种……你懂吧?”
马库拉格人挠了挠头。
“明明是三个人中,但我其实是挺多余的那一个。”
“那你是去干什么了?”
“……”
“我也不知道:我好像是负责摘取胜利果实的那一个。”
“嗯……”
鸦王歪了下脑袋。
“那倒是挺符合的。”
“符合什么?”
“符合康拉德和庄森口中,属于你罗伯特的固有印象。”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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