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曼点了点头,他向后退到了随时可以支援的位置上,与他并肩而立的只有弗西斯塔卡:至于哈索尔,他还抱着自己那个被阿里曼枭首的部下,颤抖的手指与变异的血肉搅合在了一起。
阿里曼也没时间管他,因为面前的场景更紧急一些:马格努斯看起来并没有意识到,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黎曼鲁斯手中的那把酒神之矛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绝大多数人看来,酒神之矛不过和狼牙堡一样,都是帝皇为了奖赏黎曼鲁斯在火轮战役中的优秀表现,所赠予的一把平平无奇的神器:在人类帝国中,哪个基因原体没有诸如此类的帝皇赠物啊。
至于它隐藏的含义?
就连阿里曼本人,也是在一次摩根的私人教学中,被蜘蛛女皇暗示了几句,才隐约猜到的:要不是黎曼鲁斯真的在他面前,拿出了这把武器,阿里曼还以为这就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呢。
不过,马格努斯看起来,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面对来势汹汹的狼群,大巫师的对策,居然是抽出了手中金色的弯刀,傲然屹立在了整个第六军团的面前:诚然,看那弯刀上所积聚的可怖灵能力量,完全可以轻松地消灭掉除了黎曼鲁斯之外,在场的每一个太空野狼了。
两位原体就这样对峙在了他们的军团曾经相抗的地方,狼王让他的战士站在远方,避免他们接下来的话流入这些嘴上没有把门的狼崽子的牙齿里面:马格努斯对这个冰冷的善意展以微笑。
紧接着,还不等黎曼鲁斯想到要说什么,普罗斯佩罗人就已经向前一步,抢先开口了:他的瞳孔中闪烁着智慧与狡黠的光芒,这也是马格努斯的一部分。
“很抱歉让伱看到这一幕,我的黎曼鲁斯兄弟。”
马格努斯强撑起笑容,努力冲散着空气中的剑拔弩张。
“但命运总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更残忍一些,就像你刚才所看到的这样:时隔几十年,千子军团的基因病又一次发作了,我想我现在需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这里,找到办法重新将其抑制下去。”
“如果你没意见,今天的事情就当揭过去了?”
“……”
狼王没有回答。
阿里曼点了点头,马格努斯的第一波发言直接打掉了狼王积蓄在心中的怒火,顺便解决了千子军团目前最大的问题所在:大巫师的嘴皮子轻轻一碰,发生在众人面前的恐怖异变,就这样被解释为了一次寻常的基因病发作。
这一幕让阿里曼在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关键时刻,他的父亲也不是完全的靠不住。
他还记得他是个原体!
但这样简单的说法,还不足以抵消掉黎曼鲁斯心头怒火。
“闭嘴吧,马格努斯。”
芬里斯人低吼着,他那寒冷的面具在摇摇欲坠。
“别在这自欺欺人了,我们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绝对不是你口中什么鬼扯的基因病,你是在动用巫术,兄弟,这是黑魔法,这是死灵术,是不洁的邪道,应该被绑在火刑架上烧死!”
“……”
马格努斯先是一愣,随后竟有些无奈地笑出了声来。
“黑魔法?死灵术?”
他嘲讽道。
“你要不要听听你刚才到底说的什么话,黎曼鲁斯,这可一点都不符合帝国真理啊:你把这种事情说给我们任何一个兄弟听,他们都会觉得你又疯了。”
“闭嘴吧。”
狼王磨着牙,在他的怒火中带着一丝怒其不争。
“别人可能搞不动,但我明白你都沉迷于什么东西,我愚蠢的巫师兄弟:你越界了,那个刚刚还是你的子嗣的东西,足以成为你和你的军团的罪证了。”
“而现在,你还要在我的面前为这坨可憎的东西辩护么!”
“我当然会!”
马格努斯的面色冷了下来。
“注意你的言语,鲁斯,他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东西】,他是我麾下一名不幸的战士,他为帝国流淌的血汗不比你的野狼更少:也许现在他的确遭遇了不幸,但这也并不是由他的主观意识所造成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
“这是!一种!基因病!”
马格努斯一字一顿。
这种表现让阿里曼连连点头。
没错,就这样,只要原体把这件事情一口咬死为基因病,那么情况无论如何都不会发展到最糟糕的那种地步:狼王再怎么恼怒,他也不可能因为基因病这种原因,就当场与千子军团展开火并。
帝皇的宪兵要是真的敢因为基因病这个借口,向另一个阿斯塔特军团开火的话,那么帝国至少一半的原体和军团都会坐立难安:黎曼鲁斯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这也是他此刻滔天怒火的来源。
因为他真的没什么办法:别忘了在明面上,整个帝国现在还是严格遵守帝国真理的,哪怕打心眼里清楚千子的这种情况肯定是和亚空间中的什么东西产生了纠葛,他狼王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最起码无法作为跟马格努斯的理由。
至于去找帝皇申诉?那就是在此之后的事情了。
最起码现在,大巫师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狼王。
而想明白了这一点,猩红君王甚至开始主动出击了。
“就像我说的,兄弟。”
马格努斯在笑。
“这是基因种子的不稳定性在每个军团所造成的结果:就像白色伤疤的狂野,圣血天使的血渴,极限战士的快速愈合,还有破晓者的女巫之槌,你不能因为这种先天性的不足而否决一个军团。”
“……呵呵呵……”
在这种场景下,这样的辩词近乎于完美,本就不善谈吐的狼王在这一刻陷入了窘境:他内心里哪怕有连山倒海的怒火,哪怕对于一切心知肚明,但在口头上却无法展开犀利的还击,不断地张嘴,却总是打不断对方的滔滔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