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隆之主只是在自己心中无奈地重复了这句话,但她却没有时间自怨自艾,毕竟就在她前方不到五米远的位置上,佩图拉博与多恩已经站在了会议桌的两侧,陷入了沉默的对峙之中:这两个家伙加起来的话,可是比一整个星区的赫鲁德人还要难对付的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才是摩根在这场克拉肯深渊远征中所要面对的真正对手:那群藏头露尾的赫鲁德人算个屁呀!
在心里略微腹诽了一下,蜘蛛女皇觉得她的心情好受了些许,乐观的态度也无比艰难地再次涌上了高地,这让她鼓起勇气,迈步走向了会议桌,并理所当然地占据了那个中立的位置:这反而造成了某种瞳孔中的错觉,就仿佛阿瓦隆之主才是这场战略会议的主导者。
摩根先是瞥了一眼令她比较安心的多恩,只看到这位帝国之拳的基因原体,对于外界的一切尴尬与慌乱都没有丝毫的表示,他专心注重于自己的事情:从随身携带的铁盒中掏出一份又一份的文卷,那是多恩在前往这里之前,所收集到的有关于克拉肯深渊远征的所有情报数据以及过往战役详解。
但在摩根的视野里,这便是帝拳之主堆积如山的弹药。
她的心情阴暗了些许,扭头看向了另一边的佩图拉博:钢铁之主倒是没有在准备文件,因为他需要的一切纸质材料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摆放在那里了。
只见佩图拉博的双臂交叉,站在那里,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多恩的一举一动,他的面色阴沉得就像是那些铸造世界的天空一样,仿佛能够从粗糙的下颚上,滴落出不健康的污染水质。
直到现在,摩根其实都不敢相信,就是这样一位肉眼可见的阴郁之人,居然真的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勉强咽下多恩对于他的【羞辱之词】:虽然摩根在一旁也有过劝说,但阿瓦隆之主很确定,她毫无准备的救场之言,是肯定没有起到什么关键性作用的。
可以肯定的是,佩图拉博的冷静与逻辑思维挽救了这场岌岌可危的兄弟会议:他最起码还记得这种场合不能以一方暴怒,或者双方的斗殴而结束,尤其是当着几万名阿斯塔特战士的面。
所以,他拖着满腔的怨气,强行命令自己,回到了这个【私人场合】里面,回到只有血亲兄弟在场的场合中:这才是能够进行辩论与观点输出的地方。
至于代价嘛……
从钢铁之主那霜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瞳孔就能看出:他因为多恩倾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全力赶来支援而诞生出来的那一咪咪的触动与感激之情,如今已经消散殆尽,再次回归到那种不知道因何而起的敌视与冷漠中,两位基因原体间的冰冷气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种冰冷气息就仿佛战舰舱室里的旋风鱼雷,在冷硬之下,是能够摧毁万物的沸腾,而距离它最终的咆哮所缺少的,也就是那一点闪烁的火焰了。
“那么,让我们谈正事吧。”
多恩抬起了头,他的双眸眨了眨,如同点亮的火焰。
“……”
佩图拉博没有回应,就像一旁那个正在努力地压缩着自己存在感的蜘蛛女皇一样,奥林匹亚人只是用沉默与注视,回答着拿起了厚重卷宗的因维特之主。
多恩也毫不在意,他一手拿着自己的文件,一手在会议桌上那张巨大的星图中寻觅,并在不到一秒钟后,便指出了他的目标:正是让佩图拉博当着摩根的面,前前后后送掉七个大营的要塞世界。
这个举动如佩图拉博和摩根的眉头同时跳了跳:蜘蛛女皇的面色堆起了一丝忧虑,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至于站在对面的钢铁之主,他的瞳孔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心虚,就仿佛有什么小辫子被对方抓住了一样。
显然,无论嘴上怎么说,精通战争与逻辑学的奥林匹亚人在心里其实都非常地清楚:这场攻坚作战打得一点儿都不漂亮。
“我从这里开始说,两位。”
多恩停顿了一下
“这个要塞世界是这场远征的起点,这样的讲述可以保证谈话的连续性:而且,你的第一个,第二个以及后续多个错误,也是在这场战斗中犯下的,佩图拉博。”
“这些错误中,有些的确是无法避免的,但更多的则是低级且荒谬的,需要被指责的失误:由于我当时并不在场,无法了解这场战斗的实施情况,所以,我会将这些错误全部指出来,兄弟,指出你做的还不够好的那些地方。”
“……”
钢铁之主眯起了眼睛,他粗壮的眉毛画出了危险的弧线,薄嘴唇抿起,却并无笑意,只是吐出颇具讽刺性的热气,在一片阴沉的迷雾中回应着他的血亲。
“从这里开始?”
“我在这里取得了胜利,坚毅的帝国之拳,我只用了十个小时的时间就摧毁了这个要塞世界,让它再也无法威胁到远征军与帝国:你确定要用一场我的胜利,来开始伱对于我的诋毁与抨击吗?”
“我无意诋毁或者抨击你,佩图拉博,那与我毫无关系。”
多恩的话语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他无视了摩根眼中的逐渐绝望,只是将五指并拢成拳,敲在桌面上,用来为自己的话语增加无形的筹码。
“我只是在指出问题。”
“一场胜利中的问题?”
佩图拉博的声音逐渐粗暴,他显然不想讨论这些事情,可是帝国之拳的基因原体也完全没有搭理奥林匹亚人的隐晦含义:他可不是摩根,即使听出来了,多恩也不会顺着佩图拉博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