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感受到了摩根撇过来的冰冷视线,午夜幽魂立刻乖巧的闭上了嘴巴,他可是刚刚才使了些手段,来摆脱那顿【欲加之罪】,一时半会还不是再触霉头的时候。
一想到这里,康拉德就颇为得意的在内心里微笑,视线也在一旁安静侍立的室女座身上,静悄悄的滑了过去。
“好吧,姐姐,让我猜一下:父亲这是想让那些神圣泰拉上流传下来的知识,在阿瓦隆上能够有一个应付意料情况的备份?”
【是的。】
摩根点了点头。
【他还告诉我,要把这些书籍通通再复印一份,然后送到马库拉格上面去。】
“无论如何,基利曼这个家伙总是能得到好处。”
午夜幽魂恰到好处的帮忙抱怨了一下,他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当摩根提及马库拉格的时候,其鼻音中那一闪而过的酸涩。
于是,午夜幽魂颇为巧妙的换了一个话题,争取趁着他的姐姐陷入疲惫的空档,将摩根的注意力牵扯的越远越好:虽然他在那个卡利班人的面前曾经放下豪言,但如果可以的话,康拉德的肺其实不是很想和他的鼻子见面。
“但即使不看这一点,单单是个神圣泰拉上征召而来的一万三千名破晓者新兵,就已经是一个可喜可贺的好消息了,不是么?”
【是啊……】
摩根点了点头,低声的的感慨着,她的表情并不如同午夜幽魂预料中的那样欢快,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惆怅与低落情绪,苍白的嘴唇上有着一丝苦涩的笑容。
【我们不得不承认一点,我亲爱的康拉德,有些人,或者有些地方,真的就是生来受到宠爱。是命运所青睐的存在:我和我的军团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在远东边疆披坚执锐,花费了无数的汗血与心血所得到的回报,甚至不如泰拉上的官员们,在他们的土地上进行一次最为粗略的人口检查。】
说到这里,阿瓦隆之主还不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她低沉的眉眼下闪过了一丝唯有午夜幽魂才能见证的阴霾。
【喜马拉雅、阿尔比恩、欧罗巴和阿契美尼德,这些对于帝皇统治最为温顺的区域已经贡献出了他们中最为优良的子嗣,这些地区的候选者已经被确认,绝对可以成为破晓者的战士。他们现在就在我们身后的舰队里,将要与我们一同返回阿瓦隆,而其余地区所挑选出来的候选人们,还要在神圣泰拉上进行进一步的筛选以及手术。】
【但无论如何,我们至少都会获得一万三千名战士:一个神圣泰拉居然能胜过远东边疆的数百个文明世界,真是荒唐,不是吗?】
“没什么荒唐的,你让任何一个基因原体来挑选,他们都会为了保住神圣泰拉而牺牲哪怕整个远东边疆:我觉得连你都会这么做,虽然你并不喜欢泰拉。”
康拉德摊开了手,他那细长的舌头一口就卷掉了小半杯的冰糕。
【……】
【你说得对,康拉德。】
摩根沉默了半响,才颇为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所以我讨厌这个地方:它是如此的肮脏,又是如此的神圣,它生来就拥有着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才能争取到的东西,也拥有着让我们不得不去保卫它的理由,我们不得不为了它而战,因为只有为它而战才是高尚的举措。】
“就像人类帝国。”
【……就像人类帝国。】
……
在接下来几分钟里,两位基因原体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怀着各自沉重的心事,安静的享用着自己的糕点,房间之中唯有牙齿和舌头碾碎食物的声音,以及站在角落中的室女座接受的那些新的记忆储存时所发出的丝丝响动。
“对了:你的那位禁卫总管都和你聊了什么?”
几分钟后,康拉德瞥了一眼自己已经见底的糕点杯子,才有点儿意犹未尽的看向了自己的姐姐:作为在大多数时间里,与摩根保持行动一致的午夜幽魂,康拉德自然对蜘蛛女皇的行踪了如指掌。
大约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记得满脸疲惫的摩根从皇宫深处的大图书馆中走了出来,精准的抓住了那个正躲在阴影里面,吓唬禁军的康拉德:阿瓦隆之主甚至因为这种行为,而第一次收获到了那些黄金色的持盾者们善意的眼神。
毕竟,当时的午夜幽魂正立志于一项伟大的事业:把泰拉皇宫内部的每一座帝王的雕像,或者双头鹰的雕像,都通通涂成第八军团的深蓝色。
诺斯特拉莫人甚至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整个皇宫都能听见禁军那尖锐的爆鸣声: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的话,摩根成功的在瓦尔多率领着禁军的大部队赶到之前,将他的兄弟拖走,甚至可以说是救了康拉德一命。
而考虑到被阿瓦隆之主抓紧了后颈肉的午夜幽魂,一边毫无反抗的被拖走,一边还不忘向被他们甩在身后的黄金卫士们得意洋洋的竖中指来看,这种结局也许也在康拉德的预料之内。
毕竟他极其精准的计算了一切的时间,保证了自己在被摩根抓住并拖走的同时,瓦尔多正巧也赶到了现场:这位禁军的首席比他的所有同僚都更为清楚基因原体,尤其是灵能原体的强悍,他压制住了黄金卫士们的满腔怒火,让康拉德几乎是大摇大摆的当场逃逸。
随后,两个基因原体便找到了掌印者,照例向这位帝国政府的实际掌控人告别,这才算结束了他们的泰拉之旅:从始至终,午夜幽魂都没有告诉摩根,他在泰拉皇宫里面到底干了什么,他坚持声称自己只对了一座雕像下手。
而他也吃准了正在犯困的摩根没时间搭理他。
在回到舰桥上后,就在康拉德钻回房间里洗澡的时候,摩根则是与她忠诚的禁卫总管进行了一次密谈,午夜幽魂只看到了拉纳满脸严肃地从王座厅中走了出来,与他随行的只有一名勒菲骑士的高阶指挥官,两人同样的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