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以涅槃之名 第355章 卢瑟—庄森—忠诚(3/4)

从那张巧舌如簧的嘴中,没有吐出任何的阻止与劝阻,蜘蛛女皇只是用沉默目送着卢瑟的离开,又用同样的沉默等待着庄森的叹息完毕,等着庄森缓缓的离开他的那个位置,走向了一旁的柜台。

当雄狮再一次地转过身来的时候,他一只手拿着酒瓶,一只手拿着两个杯子。

扔给摩根一个杯子,庄森便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桌案上那些曾令他着迷的文件和数字,现在似乎已经无法吸引基因原体的兴趣了。

“你对此感到奇怪吗?摩根?”

【我的确有些奇怪。】

摩根接过了杯子,任凭庄森倒进了些许的酒液,透着嫣红色的液体,蜘蛛女皇能够看到庄森那双翡翠色的瞳孔,在那双理应保持冷静的瞳孔之中,依旧闪烁着些许人性的光芒:那是摩根与庄森第一次见面时,完全没有找到的光芒。

“你是不是在奇怪,这一切是不是太快了,奇怪我为何如此轻易的将卢瑟派回到卡利班,甚至让你来不及劝阻一下?”

饮了一口。他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触动。

【是的,而且卢瑟也比我想象的更冷静。】

摩根点了点头。

“他当然冷静,毕竟,这已经不是我们的第一次交谈了。”

“每一次交谈,都在我们之间塑造着越来越深的鸿沟,在你没有到来之前,我们几乎每一天都要像这样交谈一次,而且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愤怒,直到纯粹的怒火吞噬了原本的理智。”

“只不过,在这样的怒火燃尽之后,当我们进行最后一次交谈的时候,也就是这次交谈的时候,我们反而变得冷静了下来。”

“燃烧过后,只有灰烬,只有什么都无法改变的灰烬。”

庄森转过了身来,他慢慢的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后面,然后坐了下来,也许是因为酒精气息的影响,又也许是因为这漫长的时日哪怕对于一名基因原体来说,也过于压抑了:卡利班人的话匣子明显比平时要活跃不少。

就像之前的黎曼鲁斯那样。

【你们已经谈过很多次了?】

“具体点说,是已经交谈过十七次了,其中有九次近乎于纯粹的争吵与辩论,但没有一次达成过有效的认同:我显然给予了卢瑟过多的权力与纵容,让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来撼动我的权威与命令,这甚至在军团中,已经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了。”

“所以,现在他必须回到卡利班上去:这只是原因之一。”

【并不让人意外。】

摩根轻哼了一声,她饮了一口杯中的酒液,却发现这依旧是自己放在庄森这里的那一瓶,这瓶酒比她想象的还要耐喝,也许是因为它的每一次开启,都只会被倒走其中的一小点。

【又或者说,你居然会允许卢瑟一次又一次的来找你,才叫我感到震惊:你平时可不会这么做,庄森,这在你看来,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是什么改变了你?】

“我没有改变。”

基因原体用低沉的嗓音,咆哮了一声,刚刚用对阵卢瑟的怒火似乎完还没有完全从他的胸膛之中消退,但是像这样残缺的愤怒,对于摩根来说,没有丝毫的威胁。

“我之所以能纵容卢瑟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观点已经成为了军团中不少人的共识:我虽然从不在乎这些对于战争毫无益处的拖累,但是在现在这个时间段,我也必须注重一下军团之中的情况,十几年的战争对于暗黑天使内部结构造成了严重打击,我在刚刚回归的时候所设立下来那套体系,现在已经破损的很严重了,而我却没有时间去修复,这让我不得不去顾及到更多的方面,比如说军团中某些团体的声音。”

“以前,这些声音都有相对应的修会进行管理,但是相关的修会已经在战争中失去了传承,我现在甚至找不到能够重建它的人。”

【阿斯特兰?】

“你知道?”

【早在我还是你身边一名灵能顾问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我的心中留下印象了:当然不会是什么好印象,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放眼所有的阿斯塔特战士,阿斯特兰也是优秀的一个】

“他一直如此。”

庄森看向了一侧的墙壁,那里悬挂着这座房间中仅有的几处装饰品,那是一幅油画,描绘着一个阴暗的故事:在最深处的密林中,生命垂危的骑士与伤痕累累的野兽共同将致命的武器刺进了对方的胸膛之中,他们注定要迎来同归于尽的可悲命运。

“但现在,他的声音却在被更多的人所聆听,包括卢瑟:他们都认为这场战争应该得到一个暂停,他们都认为我们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了,他们不希望继续进军,而是希望暂时的退却,退却到帝国的边界上,等待着来自于神圣泰拉的援军和补给,然后再以更充分的准备状态,返回到这里。”

【从军事的角度来说,这个观点其实并无道理:你很清楚军团现在的状态,庄森,我们的确在很多方面都达到了极限,下一场战斗对于我们来说,既有可能是胜利,也有可能是毁灭,但更有可能的是两者的同时到来,一场需要用我们的毁灭来浇灌出来的胜利之花。】

“……”

“你对此感到畏惧吗?”

雄狮短暂的停止了一下,随后看向了自己的血亲,那双翡翠色的瞳孔中,拥有着堪称绝对的专注与严肃:显然,对于摩根接下来的回答,庄神是十分在意的,这甚至是他心中某种信念的支撑。

摩根注意到了这个事情,所以她并没有立刻的回答,在喝干了杯中那殷红色的液体后,蜘蛛女皇晃了晃掌中的空酒杯,向着庄森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还记得,我曾向你说过什么吗?】

【我永远会回应你,摩根永远会回应庄森,而我既然回应你的呼唤,来到了你的身边,那我就断然没有抛下你独自遁走的理由。】

“……”

“你依旧如此,如同我腰间的宝剑一般可靠。”

颇为罕见的,在卡利班雄狮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容,虽然他的目光没有在摩根的身上停留太久,但是在他那翡翠色的瞳孔之中,俨然多出了几分自信,那种最为珍贵的东西。

【那你呢?】

“我?我和你一样。”

“我从来都没有临阵脱逃的可能性:既然我已经将战争的前线推进到了这里,那么我唯一会做出的选择,就是将它继续推进下去。”

“看看星图吧,摩根,我们那个堕落兄弟距离我们近在咫尺,只要我们的舰队从这个星系的曼德威尔点出发,跨越一个最短暂的亚空间航程,我们就会将舰队直接砸在他的老巢之上,用烈焰与爆弹去清理他的一切计划:事已至此,我是绝对不可能退缩的。”

【因为你心中的骄傲?】

“并不是:我的确会满怀骄傲的走向战场,但骄傲绝不是我战斗的理由。”

庄森摇了摇头,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如此的真挚与可靠,好像每一次呼吸都在诉说着他胸膛中的坚韧一样:那是放眼整个银河,也少有人能够匹敌的坚韧,也许只有多恩和圣吉列斯这样的伟大人物,才能在这方面与卡利班人相提并论。

“我们要考虑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摩根。”

“我们并不是在帝国的城墙脚下作战,我们是在远离帝国的黑暗之中进行一场远征,即使是帝国最北方的边界,距离我们也有一段漫长的距离,如果我们放弃了我们现在的战线,返回到帝国的边境之中进行修整与给养的话,那么即使一切顺利,当我们再回到这里时,也需要至少几个月的时间,甚至可能是一年的时间。”

“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想必你也见到了我们那个兄弟的堕落与疯狂的举动,再给他一年,我实在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也有可能无事发生。】

“是的,在这一年中,的确有可能无事发生,但是也有可能会让局势无法挽回:这是一次赌博,我的血亲,用整个帝国与全人类的未来去做一次赌博。”

“这是无法容忍的!”

“我不能做这样的赌博!我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以帝国的未来作为赌注,来进行一个只能存在于幻想之中的疯狂计划,帝皇从未给过我这样做的权力,我也永远不会自作主张的讨要这种权力。”

“所以,我绝不允许这场赌博的发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手中所有的力量,继续战斗:任何能够威胁到帝国的因素,都理应在它被发现的第一时刻就被彻底湮灭,在这一点面前,没有任何一个退缩的理由是正当的,没有任何一个软弱的举动是被允许的。”

“即使他们来自于我的军团,我也绝不允许:无论是阿斯特兰还是卢瑟,我很清楚他们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他们在担忧暗黑天使在这场战争之后的命运,他们在担忧军团会得到彻底的毁灭,他们在担忧自己心中的利益,会因为这场战争而受损。”

“我不怀疑他们的忠诚,无论是阿斯特兰还是卢瑟,他们都的确是忠诚于帝国,忠诚于帝皇的,但我们无法辩驳的是,在我的这些部下的心中,暗黑天使军团比帝国更为重要,在暗黑天使可能会遭到毁灭的前提下,他们愿意将帝国的命运作为赌注,放上赌桌。”

“我无法接受这一点,所以任何的撤退都是不被允许的,所以我们必须立刻发起进攻,所以卢瑟必须回到卡利班上去。”

“因为他们弄错了一件事情。”

——————

“忠诚的核心,从来都不是自我的理解与感动,而是无悔的执行与牺牲,自以为是的忠诚,从来都不是忠诚,而是自私、卑劣、疯狂与野心的另一种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