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顿聆听着,她能感觉到她的养子那发自内心的激动,这表明了这些话语都是基利曼实实在在的内心所想,而不是那些充斥着装饰性话语的政治发言。
“所以,按照你的说法,荷鲁斯是最适合成为战帅的那一个。”
基利曼顿了一下,他有些不甘的点了点头。
【是的,如果从现实以及功利的角度来说的话,荷鲁斯的确是最适合成为战帅的那一个选择:又或者说,战帅这个职位,从它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基本上就可以认定为是荷鲁斯的了。】
“但在之前的几次非官方的表态中,你明显更支持你的那个叫费鲁斯的兄弟啊,虽然他对你这些堪称讨好的举动没有任何的回应,也真是够冷漠的。”
说到这里,尤顿女士的面色显而易见地不悦了起来。
而基利曼则是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他不得不承认。与他对费鲁斯的大为赞赏不同,钢铁之手的基因原体对他的回馈堪称寥寥。
【虽然我一直宣称,我的那位钢铁兄弟费鲁斯也拥有着所有兄弟中最优秀的军事才能:而且我也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认为的,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在有关于战帅的竞选上,荷鲁斯的优势要比费鲁斯大上太多了,堪称鸿沟。】
【毕竟,我的那位无所畏惧的兄弟没有意识到:战帅这个职位不单单是局限在战场上的,不是他靠着条理清晰的计算,井井有条的规划和不可阻挡的钢铁潮流,就能解决的东西。】
【毕竟,考虑到帝国现在的政治体系,以及大远征这个总体上地背景,战帅这个职位,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要与政治产生联系:在现在的人类帝国,一个能够掌握着绝大多数军事力量的位置,天然就存在于政治体系的顶点,不得不迎接整个政治体系的反馈和诉求。】
【因为权力即可以是从下到上的,也可以是从上到下的,身处战帅这个最高的权利顶点,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魄力和手段,来拴紧整个政治体系的牢笼,那么你就极有可能被这个体系所反噬,甚至是被绑架或者架空。】
【成为战帅就意味着,必然也必须会接触无数政治的暗流,要与堪称数不胜数的铸造世界、帝国总督、行商浪人、泰拉官员以及各种各样我现在无法一一列举的地方势力互通有无,合作共赢。】
【而我很怀疑,费鲁斯是否会擅长这一点,又或者说,当费鲁斯意识到他在成为战帅后,要面对的这些东西时,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继续追求这个职位?】
【虽然我对我的这位兄弟的能力毫不怀疑,但我还是要说,他从未表现过自己在政治上的才能,又或者是兴趣,他甚至懒得去治理自己的母星,在这一点上,他还不如大部分的兄弟。】
【所以,虽然我是费鲁斯战帅的坚定支持者,但我还是要说,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半途而废,放弃对于战帅的角逐:而一旦费鲁斯退出这个选举的话,那么就无人能够阻止荷鲁斯的胜利。】
“嗯……”
尤顿点了点头。
“那照你的话说,荷鲁斯肯定会成为战帅了?”
【我只能说,荷鲁斯有极大的可能性,最终会成为战帅:可能性超过了九成。】
“那就是肯定的:不过,这些和你,或者说和五百世界,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荷鲁斯的胜利,会给五百世界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
基利曼沉默了。
他叹着气。
【不能这么说:荷鲁斯毕竟是我的兄弟,也是所有原体中最为和蔼,最为体贴他人的一个,他有着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芒,如果他成为战帅的话,其实我也很乐意听从他的指挥与调度。】
【而真正让我感到忧愁的,其实是另一点:那就是荷鲁斯和战帅这个岗位实在是太过于匹配了,如果他能充分调动自己的自信心和权威的话,我甚至相信,他能发挥出战帅这个岗位的全部权力。】
“全部权力?”
【是的。】
基利曼点了点头,他的瞳孔中散发着政治家的无情光芒。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战帅这个职位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一个存在着非常巨大的隐患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这个职位的权力范畴实在是太空泛了,它源自于我的基因之父的一厢情愿,拥有的最原始、最粗野、却也是最强大且最广泛的权力。】
【没有任何一条宪法、条文规定,或者是成熟的体系,能够限制住战帅的权威,就像我们所知道那样,战帅的职责就是接替帝皇继续指挥这场大远征。】
“只有这一句话?”
【是的,虽然有很多不同的说法,但核心只有这一句话,而这就是权力所在:政治是一门讲究近身搏杀的学科,越短的话语在政治上的统治力就越强,因为短暂的话语往往意味着,相对应的条条框框就越少,而且像这样的短句基本都是笼统性的发言,笼统,就意味着垄断,而垄断,就意味着近乎于无边界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