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的笑声在两位基因原体之间回荡着。
笑了一会儿之后,大天使的瞳孔中终于有了几丝认真。
“那么,跟我说说吧,吃不到葡萄的狼先生:是什么会让你如此的困扰?要知道,这里可是你的复仇之魂号,你在这艘船上的地位可是仅次于我们的基因之父。”
荷鲁斯沉默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剩下的半个果子也扔进了嘴里,殷红色的汁液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被他随手的擦去了。
“是的,圣吉列斯:复仇之魂号很重要,这艘伟大的战舰是我的心血与第二故乡,但尽管如此,还是有太多的事情,是单靠一艘复仇之魂号也无法决定的。”
“它们涉及到……更加广泛的领域与群众,甚至不会局限于一两个原体或者军团。”
“啊,让我猜猜。”
圣吉列斯摆弄着他掌中的那把餐刀,温柔的切下了一片果肉,继续着他神圣的品尝仪式。
“是有关于战帅的问题。”
“……”
“你这不是知道么?”
“我也无法确定嘛。”
大天使摊开手。
“而且,我挺喜欢看到你纠结的样子的:那会让我觉得,我和你更为相似。”
“……”
荷鲁斯眯起了眼睛,他盯住了自己的兄弟,而圣吉列斯在感受到了这股目光后,只是稍稍抬头,用那双无暇的瞳孔迎接着来自于牧狼神的目光。
然后:微笑。
“怎么了?”
“……”
“不,没什么。”
荷鲁斯看着那个笑容,他努力维系着自己心中的严肃:但是在那之前,他就听到了喉咙中不由自主的叹息声。
……
算了算了……
牧狼神咳嗽了两下,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而他的低头则让圣吉列斯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象征着胜利的荣光。
天使乘胜追击。
“和我说说吧,荷鲁斯:你专门叫我来一趟,总不能是邀请我品尝复仇之魂号的果盘吧:如果你真想这么干的话,下一次直接就把果盘邮寄到我的旗舰上吧,我会让拉多隆把邮寄地址告诉你的。”
“……”
有时候,哪怕是荷鲁斯都会发自内心的去想:如果他的兄弟圣吉列斯不是长着一张让人难以拒绝的面孔的话,恐怕这个巴尔人早就被拖进竞技场了。
下一秒,荷鲁斯就把这个想法抹去了:就像是圣吉列斯所说的那样,他们的确应该讨论一下更为严肃的话题了。
毕竟,牧狼神也已经被这个话题困扰好久了。
“好吧,兄弟:让我们来好好的谈一谈。”
“早该如此。”
圣吉列斯点了点头,他抓起了那枚果子,放入口中,让自己的面颊上鼓起了圆滚滚的包囊。
“毕竟,你已经被这个问题困扰很长时间了,荷鲁斯。”
“不是很长时间。”
牧狼神前倾着身子,他将两条胳臂都放在了膝盖上,两只手则是紧紧地交错在一起:这是一个在他眼中显得软弱的动作,很少有人能够看到这样的荷鲁斯。
但在荷鲁斯面前,圣吉列斯永远都是那个【少数派】。
“是一直,我的兄弟,自从我们的父亲在十几年前,隐隐约约地提及到了那个词汇:战帅,一个将接过大远征的重担,执掌寰宇之内所有的军团和舰队,代替他将帝国的旗帜笼罩整个银河的使命,以让我们的父亲能够回到泰拉,回到那个他最初降临的地方。”
“直到现在听来,这都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如果这一切不是从帝皇口中说出的话,那么我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最粗劣的玩笑,连鲁斯都不会如此缺乏幽默感。”
圣吉列斯点了点头,他正努力地咽下喉咙中的果块,手指却已经不自觉地伸向了一旁的水杯。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最受信任的子嗣,最具战略的统帅,最得民心的原体:这一切都仿佛在为你量身定做,荷鲁斯,我的兄弟,你无疑是最适合登上战帅职位的那一个,又或者说,那个职位就是为你而生。”
“当帝皇的口中说出了战帅这个词的时候,在他的脑海里,一定在回响着你的名字。”
“……谢谢你,兄弟。”
有那么一瞬间,圣吉列斯脸上的笑容蔓延到了荷鲁斯的脸上,来自于最亲近兄弟的直白支持,显然让牧狼神格外受用,也格外的感受到了鼓舞。
不过,这依旧无法吹散他眉眼间的些许愁容。
“但我一直无法做到,像你那搬的自信,圣吉列斯:你对我的信任甚至超过了我自己的,这也许就是你胜过我,乃至于每一个兄弟的地方,我们总是在犹豫,而你在下定了决心之后,就不会因为任何一种阻碍而产生动摇。”
“我希望如此:但前提是我得下定决心,不是么?”
圣吉列斯以近乎于自言自语的低沉,回答着他的兄弟,这位巴尔的大天使拿起了又一枚血红色的果子,他喃喃自语着,那圣洁的瞳孔似乎被果实的鲜红所引诱,竟闪过了一丝可怖的光芒,但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荷鲁斯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他沉寂在自己的吞吞吐吐中。
“事实上:有些人觉得,其实这个位置应该属于你,兄弟。”
“我?”
天使的下颚在一瞬间就绷得紧紧地,他似乎真的被这句话所袭击到了,背后的羽翼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让上面那些银制的锁链和珍珠饰品叮当作响。
(是的,天使的翅膀上的确有这些东西:反正我是无法理解在翅膀上挂锁链的美学。)
第九军团的基因原体甚至惊讶了一秒,才露出笑容。
“哦,告诉我,荷鲁斯,我们的哪位兄弟对我如此有信心,我也许应该去拜访他一下,看看我在他心中的形象是否有所偏差:听信流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牧狼神盯着自己的兄弟。
“其他人我不确定:但是在你面前就有一个。”
“……”
圣吉列斯沉默了一下,他的笑声在两秒之后才到来。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对我如此青眼有加,兄弟,你居然认为我会适合那个位置:我是不是应该对此表现得受宠若惊一点?”
“当然可以。”
“那需要我欢呼一声么?还是尖叫几下?就像罗嘉看到我们的父亲时的表现,马格努斯向我转述过当时的场景。”
“……”
“那还是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