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女皇的话语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与安定,这种从容让庄森的内心陷入了短暂的犹豫:最终,对血亲的信任还是胜过了基因原体内心的不安,午夜幽魂也很快就领到了一份让他眉头挑起的任务。
康拉德没说什么,他保持着一种堪称优雅的安静,沉默着跟随着与他同行的五十名暗黑天使与五十名破晓者,迅速地消失在了主力舰队的边陲地带:几天之后,来自后卫舰队的隐秘回信摆放在了庄森的案头,表示午夜幽魂已经准时地抵达了自己的岗位,他和卢瑟的相处看起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他的银发血亲的提议,一如既往的有效,又一次地解决了他所面对的问题:像这样的结论,已经成为了卡利班之主的内心中,为数不多的【真理】之一。
在这种【真理】的加持下,伴随着黎曼鲁斯、卢瑟和康拉德的相继离开,以及考斯韦恩和阿拉乔斯分别去率领各自的先锋舰队,卡利班之主赫然发现,他此时能够完全信赖的人物,似乎只剩下了还留在他身边的银发血亲。
在这样的环境下,来自于蜘蛛女皇的低沉气息,甚至是最为微弱的踌躇与思考,自然而然地会引来卡利班之主的格外关注。
更不用说,一向沉稳冷静的第二军团之主,在远征舰队向着冉丹帝国的首都日益靠近的时候,似乎已经习惯了站在星图的面前,一边处理着大小事物,一边近乎于自言自语地叨念着那些让庄森听不懂的奇怪文字。
今天是罗马和迦太基,昨天是君士坦丁堡和奥斯曼,前天则是凯撒与维钦托利,以及什么莫德雷德与卡美洛王都、奥丁与芬里尔……
一个个庄森听得懂,又或者是听不懂的历史与传说,在蜘蛛女皇的低声念叨中不断地翻滚,勾引着卡利班之主的好奇心与担忧:雄狮不得不忧虑,他的血亲是不是因为行动压力太大,出现了某种之前从未察觉过的焦虑症?
毕竟再怎么说,他的血亲终究是一位更脆弱的人物:如果她的意志、韧性与坚强比不上身为卡利班人的庄森,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庄森接受这种结论。
又或者是……
她跟康拉德待的太久了?
……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庄森暗自摸着自己的胡须:因为漫长的紧张行军,他的胡须甚至是头发都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甚至比起那些刚刚血战过一场的雄狮鬃毛,还要更为凌乱。
摩根曾经提出过给他打理,不过被庄森严词拒绝了,卡利班之主宁愿他的血亲多储存哪怕一丝的灵能,然后把它们通通地运用在接下来的冉丹歼灭作战中。
第一军团的基因原体有着一种堪比野兽的直觉,他本能地意识到了,对冉丹母星的歼灭作战,可能并不会如同之前对其他异形要塞世界进行毁灭那般的顺利。
像是在之前的第二次冉丹战争那样,让摩根动用她的灵能力量摧毁地表,以此达成战术目标的【逃课】式打发,这一次估计不会再有效果了: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但是在庄森的心中,这种预感格外的强烈,强烈到令他深信不疑。
更何况:当他将这种担忧说出来的时候,虽然他的银发血亲在第一时间就不满地挑起眉头,可是在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摩根居然也没有反驳他的这个想法。
这让庄森愈加地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几乎是一刻不停地紧盯着考斯韦恩与阿拉乔斯所统率的先锋部队,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内心中规划着新的方案,以预防会在冉丹母星上遭遇的任何一种可能性。
而当卡利班之主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狭小的领域中时,站在他身旁的蜘蛛女皇,随时依旧念叨着那些奇怪的话语,却也事无巨细地帮他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在庄森看来,这已然是一种理所应当。
有了摩根的帮助,卡利班之主心安理得地屏蔽了大部分不够重要的外界信息:除了来自于另外两支舰队的通讯。
……
【鲁斯那边的消息。】
摩根的声音在庄森的耳畔回响着,听起来有些沙哑。
【按照鲁斯的说法,冉丹的相当一部分兵力已经被他吸引了:在他的战线前方,出现了至少五倍规模的冉丹舰队,不过它们并没有进攻的打算,只是与鲁斯的舰队在中间地带保持着对峙状态。】
“对峙?”
卡利班之主的目光从他的星图上暂时的收了回来,他看向了摩根的青蓝色瞳孔,有些烦闷地把那些碍人的通讯设施推到一边,打算与自己的血亲好好地谈一谈。
“没有发动攻击?”
【暂时还没有。】
【不过这也是好事。】
摩根摊着手。
【毕竟我们都知道,鲁斯的舰队规模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太空野狼军团的海战能力也着实令人无法期待:如果冉丹的主力军团真的与鲁斯的舰队交火,它们很容易就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鲁斯的舰队负责在正面吸引冉丹的主力,你和我的联合舰队趁机直扑冉丹首都,而卢瑟与康拉德的后卫舰队负责弥补战线漏洞,视情况而定,支援我们又或者支援鲁斯:这个计划听起来非常的简单且分裂,但只要任何一方出错,都极有可能导致整个战局陷入一个极大的麻烦之中。】
庄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即使鲁斯的舰队真的与那些异形交上了火,也没关系,卢瑟的后卫舰队就是为了这种情况而专门设立的:只要他们及时支援,相信鲁斯足以击退冉丹的主力舰队。”
“毕竟,太空野狼军团的实力不可小觑,他们能办好分内之事。”
这句话在庄森的口中说出,虽然并没有伴随着严肃的语气,但就是格外的让人信服:哪怕是摩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虽然她依旧对太空野狼军团的海战能力,不抱以期待,但这并不妨碍她露出一个笑容,与庄森畅想着最美好的那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