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庄森已经在科兹那里拥有了【不择手段的格斗家】这一荣誉称号了,那么让他在基利曼这里成为【恐怖的刑罚者】,想必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谢谢你,庄森。
同时,蜘蛛女皇还悄悄地挑起了眉头:她注意到了另一名兄弟黎曼鲁斯,他在基利曼话语中有着不正常的出场规律,以及同样不正常的出场位置。
也许下一次,她就需要拜托一下黎曼鲁斯了: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庄森来,庄森不是超人,而且她也不能总麻烦人家。
摩根还在想着,耳边就已经传来了基利曼愤怒的话语。
“庄森……那个家伙……”
“他怎么可以教你这些?还让你把这些暴行施加在兄弟的头上!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有些冷酷和必要的无情,但现在看来,他做的实在是有些太过了。”
“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向他说明他的错误。”
摩根微笑着,没有回话。
基利曼的愤怒消失的很快,他又一次地思考着,似乎打算询问一下摩根真正的【天职】,并以此作为思考,来揣摩他自己的,可他又意识到了现在也许不是好时候,因为他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摩根……”
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却是非常的诚恳。
“无论如何,康拉德都是我们的兄弟,我听说过他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上,他的疯狂不全是他本人的错误:我并不是为了他的行为脱罪,但是我想说……”
“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对他进行这样的暴行了,摩根,兄弟之间怎么可以如此相残,庄森那个家伙不过是一个冷漠的军阀,不要让他的思想把你给带坏了。”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随时都愿意提供帮助,我们也许应该坐下来和科兹好好的谈一谈,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基利曼的话语缓慢而虚弱,有着一种刚刚脱离死地的踌躇,而联想到他所经历的事情,以及午夜幽魂对他造成的伤害,那么奥特拉玛之主的这番话语,甚至算得上是某种令人厌恶的软弱行为了。
但尽管如此,摩根依旧是无比认真的倾听着,因为她很清楚这并不是基利曼的软弱,而是他内心中真正的光芒:在这连恒星都无法照亮的黑暗里,蜘蛛女皇却被她的血亲那发自内心的诚恳言语,而照耀到甚至睁不开眼睛。
基利曼在为他的血亲着想:即使他刚刚受到了他的伤害,但是在一丝可能性的光芒照耀下,他依旧愿意进行再一次的尝试,而支撑他做出这一切的,则是他内心中那顽固的愚蠢,那如同一个普通凡人一般的愚蠢。
那高贵的愚蠢。
而面对这样的愚蠢,蜘蛛女皇只是在仔细地聆听了基利曼的话语之后,露出了笑容,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基利曼。】
“我在?”
【你知道,我们的兄弟康拉德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么?】
“……我不知道,摩根。”
蜘蛛女皇笑了。
【没关系。】
【因为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我也是刚刚,才将这一切想明白。】
——————
【你知道,现在的康拉德像什么呢?】
【疯子?死神?小鬼?】
【不。】
【现在的康拉德,就像是一个没有脱离襁褓的婴儿。】
【一个巨大的,婴儿。】
——————
你知道,婴儿为什么总是在哭泣么?
原因其实很简单:除了一些比较特别的案例外,婴儿的哭泣往往都伴随着非常现实的原因:出于饥饿与干渴,出于危险与寒冷,出于需要一个更干净的环境,等等。
当婴儿的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他们往往也无法掌握能够沟通的话语,那么此时,他们唯一能够做出的事情,就是哭闹,就是破坏周围的一切,就是让不谐的声音吸引来大人的关注,从而解决自己所要面临的问题。
对于还不能完全适应外部环境的婴儿来说,这是一种求救,这是一种沟通,这也是一种本能。
他们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当他们需要外界的帮助的时候,他们大脑皮层中的潜意识,就会让他们这样做:在他们意识到之前,在他们在尚未完全形成的思想开始运转之前,嘹亮的哭声就已经打扰了一切安静。
甚至可以说,是破坏。
【而你。】
【康拉德—科兹。】
【现在就是如此。】
在最漆黑的夜空之下,无垠的荒漠、残骸与天空编制成了锈迹斑斑的轮廓,一切都是黯淡的,一切都是疯狂的,一切都是在永恒的黑暗与堕落的激光中,进行着忠诚与背叛的血之华尔兹。
这就是午夜幽魂的灵魂被关押的地方,当他残破不堪的躯体被放进了静止力场,等待着奥西里斯远征结束后的刑满释放的时候,他的灵魂则是粗暴地丢在了这里,宛如荒野的星空下,奄奄一息的野兽。
蜘蛛女皇踩着最后一缕明亮的色彩,来到了科兹的面前,此时此刻,夜之王的灵魂就宛如他的躯体一般伤痕累累,他无力的倒在了一片乱石与杂草中,就像是一具流干了血色的苍白尸体。
摩根的意识走了过去,抓起了他刚刚恢复的长发,打量着那张无悲无喜的面容:当看清了来者是谁的时候,午夜幽魂的脸上浮现出了浅淡的笑容,却依旧足以吓死十几个最大胆的孩子。
“你在说什么?”
他轻轻地反问着。
【我在说你。】
摩根用同样的微笑回答了康拉德的沉默,她拽住他的头发,将他拖在地上,慢慢地前进着,任凭不断涌出的碎石让他千疮百孔。
【我在说你,午夜幽魂。】
【你是一个婴儿,一个肆意哭闹的婴儿,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谁又能期待一位婴儿的智慧呢?】
“……”
“你大可以用一种更深刻的方法来羞辱我,你这具腐尸,你的话语和基利曼口中的那些笑话没有什么区别,不痛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