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又一次地证明了,大多数人是错误的,而我的真理正是建立在他们的错误之上。”
“饥渴女士的骨肉正在银河的土地上行走,但是那些盲目的愚者却对此熟视无睹,我的同僚们,他们看不到永恒大敌将多少宠爱倾注在了这名人类的身上,那足以让所有的欢愉魔军黯然失色。”
“我的同僚,我的伙伴,还有我的部下,他们认为我的话语只是无稽之谈,风言风语,但他们大错特错了:欢愉之主的宠儿正行走在银河的天际线上,如果我们继续对此充耳不闻的话,终有一日,所有的方舟都将在第二次尖啸中化为吾等种族的坟茔,所有的阿苏焉子民将被抛入永恒的扭曲之中,成为饥渴的祂用来抚慰自己宠儿的器皿。”
“这未来至暗无比,但并非毫无转机可言:通过在世界的长河中跨过无数道最危险的激流,我已然看到了那仅存的一线希望:而我的使命,就是将它紧握在手中。”
“我将以此为使命,我将以此为守望,我将从现在起砥砺前行、不惜一切,哪怕会下达最扭曲的决策与命令,哪怕会犯下最可怕的暴行与背叛,我也绝不会停步。”
“因为这就是我的命运:我已经看到它了,我已经看到了我充满荣耀与救赎的死亡,我将成为一切的终曲,拯救我的种族。”
“而第一步,就从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
“所有的阿苏焉之子都必须清楚地意识到:这银发的人类,这名为基因原体的怪物,她身披着来自于饥渴女士内心最深处的恩宠,是我们绝对无法正面对抗的天敌。”
“她并不是饥渴女士的神选,也不是祂的军锋,更不是祂麾下那些毫无价值的大魔,恶魔王子,又或者是任何崇高虚浮的头衔。”
“她远高于此。”
“她凌驾于欢愉之宫的芸芸众生之上,她的一颦一笑足以仲裁任何守密者的生死荣辱,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扭曲亵渎的一幕:在银宫最深处的疯狂之中,在那饥渴之神右手侧的高位上,正虚左以待,等待着一位高贵的血女,等待着一位漠然的茶客,等待着一双可与黑暗王子共享欢愉的幽暗瞳孔,等待着饥渴女士的女儿、伴侣、挚爱。”
“等待着她,等待着:摩根。”
“记住这个名字,她将影响银河的命运,她将仲裁吾等的帝国。”
——艾达拉德,方舟世界乌思维的无上先知,刻于自己的法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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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世界的高阶无上先知艾达拉德在目睹了最后一名科摩罗的天灾轰然坠地之时,便任凭自己的身躯被拖入了早就已经提前准备好的亚维度空间之中。
失败并没有让他失落,他早就预言到了这一点,就像他此时藏身的亚维度空间一样,一切都是提前预言与准备好的,一切都只是点燃万千星辰的第一缕火光。
他并不焦急,他并不失落,他也并无羞愧,尽管他的同族正在他目之所及的角落里遭受着来自于人类的屠杀,但是艾达拉德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命运,他们中的每个人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是到来的早晚而已。
既然这些科摩罗的同族已经在银河中肆意地屠杀、掳掠与折磨无数低等种族了上千年,也丝毫没有走上正途,停止这种饮鸩止渴行为的想法,那么他们的命运虽然不会让艾达拉德感到高兴,却也不会让他有更多的心理包袱:尽管他是眼前一幕的直接推手。
……
也许正是这种彼此之间的冷漠和无情,也许正是这种漫长堕落所带来的绝对自我主义,才导致了他们昔日的帝国最终分崩离析吧。
在跨入了亚维度的那一刻,无上先知不由得如此想到,以此来泛起苦中作乐的笑容。
但很快,就连这丝苦笑也被一个意料之外的来客撞破了。
“谎言,背叛,自欺欺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依旧是死性不改,没有半点的长进。”
冰冷的金属摩擦声所迸发出来的嘶鸣炸响刺穿了艾达拉德耳边的平静,无上先知这才意识到,在他的私密空间里,似乎有着一位并没有任何预约的客人。
他转过头,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金属躯体,浑身上下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尽管那坚硬的面容让来人无法组建任何的表情,但是一种勃然的讽刺却依旧跃然纸上。
无上先知认出了他:无论是在哪个古老的文明种族之中,眼前之人的名字可都是如雷贯耳:只不过是臭名而已。
“你又是如何进入属于我的空间的,塔拉辛阁下?”
“你知道的,年轻的小辈,我可是塔拉辛,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去任何地方做客,你的那点防御手段还放不上台面。”
艾达拉德的嘴角闪过笑容,他从未期待过这个答案,也从未对于面前缓缓走来的太空死灵霸主有着更多的防备:他们之间的战斗不会是在这个时候,而塔拉辛身体上的锈迹斑斑和手无寸铁,也在说明这不过是他随手夺来的倒霉蛋。
先知摘下了头盔,在他的眼角处划过了最后一头乌古尔巨兽被那名格外高大的阿斯塔特战士死死地抓住了上下颚,随后把整个头颅撕成两半的血腥场面,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是人类军队胜利的欢呼。
发生在耶门伽巨石碑里里外外的一切都被清晰地投影在了亚维度空间之中,两位各自种族的声名狼藉之人都没有立刻开口,他们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沉默地目睹着这场荒唐大戏的终局。
他们看到了黑暗灵族的军势在源源不断的打击下崩溃,一部分弱者慌不择路,渴望逃回他们过来时的通道,却遭遇了一堵绝对无法跨越的破晓者之墙,在十几分钟前还势均力敌的战斗伴随着无数因素的累积而化作了一场血腥的屠戮。
而那些足够疯狂、足够勇敢与机智的科摩罗子民,则是迅速地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他们向着破晓者的最后阵线发起了孤注一掷的可怕冲锋,因为在那条战线之后,不仅有暂时困住基因原体的房间,也有一扇隐蔽的网道之门。
他们几乎就要成功了:如果不是在最后一刻,那银发青瞳的女士裹挟着足以令世界为之颤抖的可怕愤怒,宛如发狂的巨人一般,踏入了孩童们的打斗场。
尽管已经在命运的长河中目睹了无数次类似的场景,但是当那道血腥的倩影第一次映入了艾达拉德眼帘的时候,他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颤抖:这种颤抖并非是恐惧与惊愕,而是一种来自于血脉之中的绝望,就如同垂耳的野兔直视近在咫尺的饿虎一般,在看到基因原体的第一个瞬间,艾达拉德就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继续求生的希望,徒劳地选择了死亡。
就像在他面前,那些身处于另一个维度的科摩罗同族一般:在看到基因原体的第一眼,所有的黑暗灵族就失去了战斗的勇气,甚至失去了奔逃的恐惧,无论是那些已经演绎了数千年血腥艺术的巫灵和统御魅魔,还是君临于纷争教派的莉莉丝女王本人,所有的暴行与渴望在这一刻如同冰雪般消融,将基因原体那毫无感情的青蓝色瞳孔扫过了她们所有人的灵魂的时候,他们已然放弃了抵抗的决心。